程老夫人，吞了吐沫“老大人六十大寿已是了吧？”

桂儿幸灾乐祸：“郑老爷甩了金官一记耳光，叫她呢。”

齐粟娘半晌说不话，看着杨小宝被两个丫扶着，踮着不及三寸的小裹脚儿到栏前磕了。程老夫人了，后的媳妇上前赏了三匹妆缎和一对金凤钗。

齐粟娘扭不看跪在栏的金官，顾影楼里死一般的寂静，满楼里的女眷或是怜悯、或是鄙视、或是不关痛、或是解气，看着金官磕了第七个，用带着哭腔的声音：“给们请安。”

桂儿埋怨：“夫人，你可把婢吓坏了，你这要是一走，我们爷在这样的大宴上失了脸面，散席后咱们怕是连府门都不去了…”被儿拉了一下，便不声了。

齐粟娘亦是一惊，转看向纳秀楼，果然见得厅中大片空地，董冠儿不知何时已开始翩翩起舞，幽幽的细竹声正慢慢响起。

齐粟娘虽是请双清班到府衙来唱过戏，却没见过苏戏们脱了妆的样。这会儿凝神看去，那金官果真生得俊俏。虽不及杨小宝，但她唱着《相约相骂》时那般的嗔浅骂，泼辣媚态，便是她这个女人也看得失神。再想着双清班是扬州最有名的苏戏班，各府里女眷没有不叫的，金官儿上前领赏时怕是比大脚陈二官更是面。

齐粟娘又惊又奇，桂儿：“郑老爷最近迷着金官呢，早晚都在芍药巷住着，十多天没回府里了。郑夫人派家人去接，却被金官骂了来，不过是会唱几只戏，倒把自个儿当王母娘娘了。”又冷哼一声“姨心好，倒要打赏她，她在咱们府里唱的时候，背地里****爷在东边阁里的好事，把我们都当是死人呢。”

齐粟娘借着低吃菜，避过了看满脸褶的程大老爷给杨小宝簪的场面，却听得纳秀楼那边全是一片叫好嘻笑之声。

齐粟娘呆然无语，愣了半晌方回过神来，只觉心中烦闷，便想下楼去透透气。她一欠，却把莲香吓得不轻，一把将她扯住,“夫人，是董姑娘在舞呢。”

莲香悄悄儿：“上年办的七十大寿…”

齐粟娘把手伸到桌围下，拚命搓着上冒来的疙瘩，连喝了三杯金华酒，才压住了反胃的觉。

齐粟娘无奈了，又担心：“若是她向郑老爷告状…”却听得纳秀楼里蓦然响起一记响亮的耳光声。齐粟娘与莲香都惊了一，抬看去，却见得金官掩着脸，哭着跑下了纳秀楼“这是怎么了？”

齐粟娘暗暗松了气，这样联合起来欺负人的场面，实在也让她有些不知所措，莲香低声：“也怪她太不知退了，郑夫人必是担心郑老爷把她抬府里去，怕是不会服…”

莲香叹了气“夫人不知，扬州城官绅豪商女眷们的规矩，这样的大宴上，若是有哪府里的起更衣，就是告诉女眷们，唱曲的儿不安分，请各府里的们不要给那儿面。”

齐粟娘正奇怪间，却见得各席上们都转示意贴丫收起要打赏的财，不由惊：“这是…”

齐粟娘笑：“没听到声响，以为还没有开始呢…”说话间，便看着郑夫人更衣已毕，回到席上，和各府里们轻声笑谈。

齐粟娘断没料到会如此，惊：“这是为何？”莲香默默无语，桂儿看了齐粟娘一，脸上亦慢慢有了些兔死狐悲之“这样的大宴上，她在满城的女眷面前失了面，带她来的郑老爷自然也没了脸面。这些儿，不过是替爷们争脸的玩意儿…”

忽听得后桂儿冷笑了一声，齐粟娘抬看去，认得是双清班的金官开唱了，唱得还是她最拿手的《相约相骂》，只是少了玉官的对唱，难免有些失。

齐粟娘听得说不话来，莲香叹了气，待要说话，却见得金官带着一个小丫慢慢从飞桥上走过来了。

纳秀楼的喧闹声也渐渐静了下来，似是发现这边的情形不对，金官磕下了第十个，仍是无人理睬，终是再也忍受不住，爬起来一边哭一边向纳秀楼奔了回去。

顾影楼上各府的们见得齐粟娘半起了，纷纷看了过来，睛里带着探询之意。齐粟娘暗抹了一把汗，连忙坐了下来，后儿和桂儿同时吐了一大气。

见得金官快要唱完，莲香转招呼半叶准备赏钱，齐粟娘正想着要不要让比儿准备打赏，桂儿突地低声：“郑夫人起更衣了。”莲香脸一变，回看了看，果然见得郑夫人走到了楼梯，只得对半叶：“罢了，收起来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