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粟娘看着莲香面上的微笑，不知怎的，只觉中一阵酸涩，拉着她的手，勉笑：“好好的…好好的过…”

莲香慢慢着，苦笑：“当初在许家，爷们外玩乐不落家的事儿看得多了，没料到自己遇上，还是这样难挨…来扬州后也过了三年…现下倒沉不住气…许是上回看他受伤回来吓着了罢…”

儿从后舱了过来，笑：“这可真是赶巧儿了，婢们也能看看供给皇上龙目的烟火了。

莲香掩嘴笑：“只说天宁寺是晋相谢安的宅院，谁知是不是真的。二爷他们就在园里呢，汪家封了这一片赶工，正是人少。咱们可以去一边赏一边挂红，也不用担心夫人被挤到。”

桂儿捧着盆月季了舱，丫连忙上前接过，端侍候她洗，桂儿一边洗一边笑：“我听说那原是天宁寺下院，如今改成了御园，里面的倒也罢了，说是有两棵银杏树，怕不有千年，从南晋时传下来的。”

齐粟娘奇:“你们家爷和汪府情这般好？这时节还让他们去？”

莲香微微一笑“他待我很好…我也知足了…”

连大河恭敬：“多谢夫人赐药，那两盒膏抹着，甚是抗得住雨里，现下天气渐好。小的没舍得再用，收着等四五月梅雨季呢。”

“谁说不是呢？那回曹大人解职，他们多少也使了力。曹大人虽是要填亏空也犯不着拼老命得罪他们，现在自然缓了些。”莲香看着丫们都拥在船，儿在后舱哄着海静，悄声：“便是河标兵，崔大人如今辑私盐也松了，我猜着，多少也是分了银钱…”

说话间，船拐了杏园门，连大河在门前接着，上到船给齐粟娘和莲香打千儿请安，莲香连忙叫拦了他行礼，召舱来。齐粟娘见他虽是失了左臂，但气儿尚足，行止退仍是以前那付模样，笑：“大家看着倒好。下雨时伤可还痛？”

齐粟娘看着莲香，小心翼翼：“你和大当家…”

莲香笑：“二爷那六盒早被他抹完，我们爷从他手上抢了些下来，送到天端堂里让大夫们看，若是他们能照着来，二爷和大河以后也不用受罪。”转问连大河“三位爷在何？”

莲香在她耳边悄声：“虽不确实，但我听说，汪府里偷偷让漕船替他们运私盐，官私两都赚呢。”齐粟娘咋：“难怪他们家银这么多，如今曹大人明哲保了，他们越发胆大起来。”

“回姨的话，爷、二爷、齐三爷在湖上看摆歌舞，正巧河南那边送了一船焰火过来，到得近晚，便要在上试放，夫人和姨正好可以瞧个闹。”

画舫夹杂在朝节去梅岭赏的游船中，了拱辰门，远远便听到天宁寺中传来十八慢钟声，天宁寺前的华表门楼耸云，又因着连绵的雨滋洗，还在一两里外便可见得御笔亲题“般若妙源”

齐粟娘低声笑：“你的消息儿也忒灵，你们爷倒也不避你…”“不过是三分听着，七分猜着。他们喝酒吃饭时偶尔说上一两句，大河大船他们来回事，也能听个半截。许家原就是吃盐的，我跟在老太太边，打小听多了这些…”

齐粟娘见得河岸两侧浪漫，姹紫嫣红，又见得画舫不门楼，拐向西去，便见得团团粉白树，开得如云霞一般，漫了半个天际，不由惊叹“那可是杏？竟是如此之多，怕不有十亩方圆？”

给主们的，自没有他们自己要了的理，不过也就是叫她们陪陪酒，喝几个曲儿，过阵皇上来了，人送去，也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