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几日，齐粟娘写信到杭州、苏州两地牙行，他们早早将余下十万银两调至扬州府牙行。

周襄天看了齐粟娘一“齐三爷走得急了些，大人没来得及问，只问了我一些江南齐记二十一牙行的事儿。”

连大河苦笑：“大当家厚，大船已经是喜疯了，满扬州城寻宅成亲，到如今还没定下来，看中了一，却被几个来岁试的童生租下，现下空不来，事儿要办完怕

“大当家，夫人命比儿将两万两的银票送到小的这儿了。”连大河低声禀告“小的打听到，齐府扬州别院里住来两个人，都是绍兴那边鼎鼎大名的帐师爷，平日里都是向夫人呈报事务。小的估着，齐三爷在江南七省开的二十一牙行，怕是到夫人手上了。”

周襄天慢慢“既是如此，也不需让大人为这些事儿烦心，在下知晓如何回话。再者，夫人的话，大人总是信的。”

连大河看了看他的脸“夫人托大当家办事，不说咱们惯常收的运费，各的例钱，便是押货的人都免了。私盐更不用说。便是遇上风狼破船，大当家也不会让夫人少赚一分。这样稳赚不赔，几年下去，夫人的本钱越来越足，府台大人怕是再不用在河银上费心思，也不用冒险弹骇河官，或是挪动仓银…”

连震云沉默半晌，将茶盅放到桌上“我料着他不会真动仓银的…万一闹大了，就算不会连累她，一旦家产被抄，她多半不会去连累齐三爷。留着她一个孤零零无亲无财的****，府台大人不论是放还是死，都安心不了。”长长叹了气“照旧盯着罢…我能等…”

齐粟娘惊得不轻，周襄天苦笑：“地方官吏贪墨仓。银的事儿原不少见，十个里倒有五六个不显形儿，但风险也是极大，得上上下下打明白。最要是开了便结不了尾，事主儿想半路上，非寻个替罪羊不可，否则被查到线儿，拉来的可不是一个人——”

连震云喝了茶，慢慢了“也难怪她手上调得到银，上家货源不用愁，直接送到京城牙行，连下家也不用找。”

连大河连忙应了，连震云转颜笑：“大船的事儿办完了？二爷呢？埂街沈凤官那里去了？”

齐粟娘怔怔发呆，陈演为官已久，自是日渐沾染。了官场上的习气，学会这些手段也是常事，只是她从未想过陈演真能这些事儿来，更不要说寻个替罪羊。

周襄天看了看。齐粟娘的脸，叹：“大人若是要行这事，寻到的替罪之人，也是罪有应得，只是他还在犹豫——”慢慢：“这些事儿从来不能天衣无，总会被人瞧破绽。虽说官官相护，不怕叫上知晓，却也让人得了把柄，互相牵制。大人平日里在河上的行事已是招人忌怨——现在这时节，正是的时候，宜静不宜动，但河工又等不得，在下也不得不瞒着大人与夫人商量一二。”

齐粟娘一惊，正要说话，周襄天犹豫着“这事儿不怕查帐，只是夫人细细思量着，来银的法儿可会授人以柄———”

算从扬州仓银中帐，暗暗调一批银去河上，虽是开了，却一直犹豫着没实在。那晚上赶到前衙去便是停了这事。

齐粟娘琢磨着周襄天的话，也不知他究竟知些什么，慢慢糊：“哥哥和我是兄妹，他都让着我呢——一条绳上的蚂蚱，急了我，他也讨不到好。”

齐粟娘知晓周襄天说得实在，勉一笑“先生放心，这笔银我与哥哥商量，总能筹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