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定了下来,嗅到一股淡淡的酒气,轻声道:“陈大哥,你今天怎么想着请崔大人和李二当家喝酒?”
陈演沉默半会“我差给你的衙役我能压抚住。但河标兵和漕帮水手是他们俩手底下的人。趁着今日方回,让他们把那些人的嘴堵住了。至少在扬州府里,你不用听闲言闲语。”
齐粟娘死死咬着唇,眼泪却不停地涌出“对不住…”
陈演在黑暗中摇着头,慢慢道:“若是…若是我能把扬州府里的人控住,你也不用吃这些苦头,你原是不爱应酬这些的,何况还是…”
齐粟娘拼命摇头,哽着嗓子道:“你也是没办法。噶礼民怨太大,积到这会儿,也不单单是江南乡试这一件事了。张伯行在江南的声望又太好,他若是要丢官去命,谁能忍得住,你怎么又能控得住?”
陈演叹了口气“终是我没用,明知道你不肯让齐强哥出事,却没能帮上你,反倒叫你受这些罪。”
齐粟娘心中欢喜安定,埋在陈演的中衣上擦眼泪鼻涕,陈演轻轻笑着“这些日子,我常常担心,你心里怨了我,再不回来了…”
齐粟娘吸了吸鼻子,笑道:“没有的事。我还担心你不要我了…”
陈演柔声道:“没有的事…”
江南的秋日一天一天逝去,京城里已是落叶满天。
畅春园凝春阁里,九阿哥喝了一口乔家白,长出了一口气“噶礼革职,张伯行留任,三四拨钦差的奏折等于白写,皇上只看密折子拿主意。”
十爷一拍桌子,怒道:“要不是陈变之控不住扬州士子——”
“他要能控住才叫怪了。就没了扬州,还有苏州,都怪噶礼的民怨太大。”九阿哥看向十阿哥“行了,你那个副主考的门人捞得不少,虽是斩立决也不亏了。”
八阿哥慢慢摇着泥金湘妃竹白纱折扇“既不怪噶礼也不能怪陈变之,只能怪曹寅那老奸巨猾——”
十爷听到这就气不打一处来,跳起来骂道:“要不是咱们都以为他病得要死了,谁会把手伸到他眼皮子底下去?这老不死的,竟敢装 病!爷狠不得一脚踢死他!”
九阿哥递过去一杯乔家白,十阿哥一口干了,7呼呼喘了几口粗气,转头向远远坐在格窗下吹凉风的十四阿哥叫道:“老十四,你窝在那边角旮旯里干什么?这回就你占了便宜,人人都说你收了个厉害奴才!奶奶的,爷当初怎么就没瞧出来那丫头的横劲儿,摆明了要挟主子!都是被你给惯的!要是爷府里的奴才,这就是作死!”
九阿哥哈哈大笑“亏得她横,也让我们占了便宜,赶在曹寅折腾前抽身出来了。当初我心里正琢磨呢,秦道然就在我耳朵边嘀嘀咕咕非要保住齐强,要不然江南的生意得有麻烦。我还在犹豫,那边的消息就来了。我一看,乖乖,我当初怎么就没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