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你和哥哥说，你们家每年十四万余两的银是哪里来的？”齐满脸焦灼“我细细查了帐册，演官儿断没有调仓银补亏空，但是这假帐却得平平稳稳，扬州府里的仓银也是一丝不，你和哥哥说，这银是哪里来的？你是不是背着演官儿收贿银了？”

齐粟娘咬着牙“我早就打算好了，这事儿若是发了，就和皇上说是我运私货的银，陈大哥半不知，谁替我运的我也不说 ——随皇上把我怎么样——”

陈演失笑“齐哥怎的又提这些旧话…”

齐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牢门上铁锁的声音回着，陈演半坐在牢中，默默沉思。

齐粟娘连连摇，急：“不是二当家，是——是连大当家——”

咱们家，才有了个活命落脚的地方，说原是攀了你，可你死拧着不退婚…”

“说些什么傻话！哥哥能让你这样么？！”齐怒骂：“演官儿若是犯了事，皇上可能还网开一面，你要是犯了事，皇上可不会迟疑半！”

齐粟娘抓着齐的手，泪：“十三爷怎么说——”

齐自顾自地说“粟娘她没有亲生父母教养，只跟着你母亲识了些字，我虽是她哥哥，却也没教过她什么，她有些妒，容不下人，只是因着舍不得你…”陈演回视齐“齐哥，我明白的。”

齐脸剧变，死瞪着齐粟娘“连震云替你赚银？”车厢里回响着他气的声音“妹…妹，你…没…没对不起演官儿的事吧？”

齐给自己斟了一杯酒，一喝“她如今虽是没有生养，但她到底怀过——”

“不是，没这回事！”齐粟娘被齐的脸骇住，拼命摇着“不是，我当初在清河的时候帮过他，说好了以后我要银的时候，他就帮我运私货——我和他没有私情——”

齐粟娘死命着“是我，真的是我，哥哥，你得相信我。”

齐粟娘大吃一惊，连忙摇“我没有——”齐抓着她的双肩，凝视着她：“皇上还在查问赵世显，腾不空儿来审演官儿。我偷偷去牢里看了演官儿，他还安我说是净的，牙行里的银。妹，以演官儿现下的明厉害，除了你，谁都蒙不住他。牙行是我建的，我总有个底儿，不可能是牙行里的银。你告诉哥哥，你到底从哪里来的银？”

齐摇着“十三爷自打上回圈了后，圣眷大不如前，但他在四爷跟前说得上话。妹，这事你得求求十四爷，他如今正这查帐的事儿，只要他和四爷一样把演官儿摘开，皇上就用不着亲审，这事儿也就当没过。”齐扶住齐粟娘“先别想这个，到底皇上还得等几天才审演官儿，先想想怎么和九爷府里那几位爷代。我能查明白的，十四爷也查明白了，他们个个都知演官儿的钱掌在你手里，就等着打听你是怎么发财的！”

齐叹了气，斟酌着：“你的我明白，她在邮、清河时都仗着你的势，行过一些事，在京城也得罪过宋清，她以后若是再有这样的事儿，你多少担带些——”

齐惊：“运私货私盐？谁替你运的？难不成是李四？每年十四万余两，他怎么瞒过连震云的？”

陈演原担心有难事儿，现下听他说起这些，不由笑了起来“齐哥，我也不是个呆。圣人虽说，天下为公，俗语儿也说，丈夫有权妻有势。粟娘嫁了我，原就该跟着我享福，她的那些事儿，原不是大事，多半还是为了我…更别说她为我吃了多少苦…”顿了顿，斩钉截铁：“我是不信她会什么的。”

陈演一截断“齐哥，你有话就直说。”

“你帮他什么了？值得他这样去回报？清河——那都是什么时候的老黄历了？他凭什么隔了这六七年还要回报你？”齐哑着嗓：“你知不知，连震云他——他——他对你——”

“我帮他制了工程图，我帮他制了五副坝上工程简图！”齐粟娘抓着齐的手，哭：“哥哥，你得相信我，那图真是我制的！我和他没有半私情！”

齐拼命动着，用力呼了三四回，勉平缓地着声音：“好，哥哥没有不信你的。问题是现下怎么办？如果说是牙行的银，九爷肯定要问个底，你和连震云这事儿叫那些爷知了，还不知整成什么样。如果对皇上说实话，是私货私盐的银，这些事儿虽是人人都知，却不能摆到台面上来的——”

客船赶在冰封前，在通州张家湾码上靠了船，齐粟娘一看到岸边等着的齐，提起裙摆下了船，正要开说话，却被齐一把拉着，上了等在一旁的玉檀木车。

齐粟娘听得皇上要亲审陈演，一顿心扑扑，泪：“哥哥，是我运私货私盐赚的银——我怕连累陈大哥，一直都没有告诉他，也没让他碰过这些事——”

齐目瞪呆“那几副工程图是你制的？让他得了官，抢足了好的工程图是你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