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粟娘被玉嬷嬷扶到皇太后面前，皇太后抓着她的手，笑着对康熙：“哀家一看着她送的寿礼，就记起来了。这孩当初呆呆笨笨的，除了制衣制鞋，其他都拿不手，那绣活儿更是没法看。难得她还能把《女诫》一字一句绣来，甚是细，那寿儿也绣得好。”拍着齐粟娘的手“你着实用了心，哀家知了。”

宋清过了正屋，转跨院，他扫过圃里盛开的绿牡丹，一边走堂屋，一边对翁白：“我和你说的话，你听明白没有？”

“直隶省内的灾民可都回乡了？如何安置？”

宋清笑着和河标几位把总打了招呼，领着翁白了河总衙门，回到了漕宋府。影下一沿儿玉盆里的牡丹儿柔妩媚，婀娜多姿，开得正盛。

玉嬷嬷早早给皇太后取来了镜，微微笑着，看着齐粟娘在皇太后跟前跪下“臣妇齐氏愿太后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他见着人都退了去，重重靠在了长椅背上，叹了气，向边的师爷问：“甘陕那边可有消息来？陈大人可是已到了黄河源了？何时能回？”

李明智把几件河上的急务理以毕，只觉前奏事的河标把总光闪烁，、面不定，引人起疑、他细细看了公文，又问了边的师爷，未查什么纰漏，虽是心中不安，也只得准了。

李明智慢慢抹着茶面上的叶沫，升腾的白气儿掩住了他面上的表情，师爷退回了书案后，只听得到案后李明智低低自语“内忧外患。”

“还在等什么？快走！”十四阿哥皱眉“你…”偏帽儿胡同外响起了轻轻的蹄声，众人皆是一惊，齐粟娘慢慢转过去，看着慈宁里的老太监宣：“皇太后有旨，召三品淑人齐氏。”

“不过是晚了一刻钟，督台大人不在，这位李大人没察觉，崔浩难不成还能告到他哪里去？和咱们扯破脸？咱们后还有兵齐大人呢。”

李明智端起公堂案上的茶盏，默默沉思“是和河标兵有些牵扯罢？或是兵——”师爷了“正是如此。”

翁白沉着脸，没有吭声。

比儿将匆匆收拾的行李放上了车，满脸的如释重负。齐粟娘下了车，站在齐府里门前，看着大堂里的牌位。

“回大人的话，甘陕总督上回报了陈大人了藏，再没有消息回。听说准噶尔不时藏袭扰，这阵儿甘陕那边应是在忙着军务。”

师爷从书案后站起 ，给李明智倒了一盏茶，摇苦笑：“虽是陆续回去了，但受了灾后的日怕是难了。”微一犹豫，看了看堂外，走上两步，在李明智耳边低声：“学生这几日查帐，重整黄河故的河溯海银帐目不对，但学生想着，河上的银原就是人人盯着，陈大人在倒也罢了。大人到底只是代职，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过了几月，陈大人回来了，他自会发落。”

康熙的光落到了齐粟娘上，齐粟娘只觉着冷冰冰的不带一丝儿意，耳边却听康熙笑：“既是皇额娘喜，就让她多陪皇额娘几天。”

宋清重重坐在梳背长椅上，恨铁不成钢地瞪着翁白，骂：“不过是要你再拜个义父，连震云重你，将来一定会提携你的！我已经托了陈夫人写信去说这事，有她的面，这事儿一定成。”

紫禁城的灯火已是掌上。齐粟娘缓缓走了长信门。慈宁中，除了皇太后老的影，还有年近六旬的康熙。

皇太后笑了起来，抖着手指着齐粟娘“玉儿，扶她起来。哀家记起来了，就是她，就是齐氏。”

夕渐渐落去，最后的余辉给齐府抹上一层血。齐粟娘的耳边又响起了让她一晚接着一晚无法睡的叮嘱声“…给你哥哥寻个贫家女儿，成家立室，给齐家留份香火，安安分分过一辈罢…”

“你小心些，崔千总可是八爷门下，调防的事他可是一定会察觉来的。”

“小心些，有人来了。”

回了事儿退来的河标兵把总走到堂外，暗暗对另一位把总笑：“上说得果然没错，这位李大人虽是勤谨，论河上的事，可远比不上督台大人熟，方才我报了调防的事，时辰不对，他也没有察觉。”

天津城，通永台李明智在河总衙门里理着河上的事务，堂外尽是候着回事儿的河属官、河标属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