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蔷笑着，替她将想说的话说完：“那我怎么不瞒着你了？说实话，我从没想过能瞒住你的，我的那些‘秘密’，对你来说其实也不算什么吧…”

玲珑又了，中：“玲珑明白。”

“主，无论结果如何，我会给您一个回答的，一定会。”

方才玲珑想将纸灯留下来，青蔷却笑着说不必：纯粹的黑暗有什么可怕？可怕的其实是那些日光下****的人心。

沈青蔷回过去，但见有个白衣的影儿正无声无息立在檐下。天淡星河垂地，两个人之间也宛若隔着一无法逾越的夜的洪——沈青蔷怔然望了半晌，又回过来，侧对他，轻声：“若没有大事，我自然也不会灯找你；这件事…但看你拿什么来换了。”

那白衣人儿微笑着——这一笑瞒过了二人畔绮丽的夜、瞒过了天上的皎皎女，静静潜青蔷心里，悄无声息：

不知过了多久，咫尺之外忽然传来一声低语：“你来了，果然是了事…”

“怎么了？”黑暗中沈青蔷的一双灿若星辰。

那白影轻声：“你前日夜里亥之时挑灯来，一个时辰后消息就传到了我那里；只要打听一下你之前去了哪里，遇见了谁——既然是‘大事’，那也并不难猜的。”

***

沈青蔷叹息一声，笑了，挥了挥手：“…那也罢了，当我没有说过就好。”

…盘桓良久，两个人至此分扬镳：玲珑独自向朱殿而去，青蔷则四下张望，一转便离了正路，折到一荒废的偏殿背后，侧在飞檐的影下。

玲珑也笑了，了：

——暗影低垂，只见沈青蔷的微微一颤；那人续：“如何？这个消息换你的消息，可换得了？”

青蔷微微仰起，星光落在她脸上，整个人竟仿佛尊玉石雕像般凛然、冷、毫无生气。她思索片刻，方才慢慢开，轻叹：“果然不愧是诏卫——果然不愧是…王爷您啊…”

见离了平澜殿，转过一墙，玲珑忽然停住了脚步，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玲珑咬了咬嘴，轻声：“您…真的要去珠殿吗？”

“那您怎么…怎么…”玲珑竟有些无措，一时之间似乎不知该怎样开才好。

玲珑驻足良久，脸惨白，忽然开：“主，今夜之事，实在突然，玲珑要…好好想一想…才能回答您。”

沈青蔷垂着，忽然冷冷一笑：“你果然锐。”

…哈哈…只是，翠，你还是用心穿吧，可小心没扎到我，反扎到了你自己——到时候，你那个念念不忘的人，怕是要心疼的吧…”

青蔷微笑：“那是自然，无论结果如何，给我一个答案——我在等着。”

“今儿个早上南边御沟里捞一个人来，死了几天了，都泡得鼓涨，面目发烂。内司报上来只说是失足落的寻常内监，怕传疫病，急急拉去化了；不过，沈娘娘，我这里得到的消息，却说他死前走的最后一趟差事，是去了你那边送月例…”

翠顿时臊得满面通红，中却半句狠话也讲不来了。

这一边几个人不住顽闹，声笑语远远传开；那一边，玲珑手上提着一盏纸灯当先引路，主仆二人默默走在荒草蔓生的小径之中。

那白衣人儿眉间一动，竟也突然沉默，良久，他长叹一声，说：“是么？果然…”

青蔷忽然笑了：“自然…不是，”她说，用一分不清是严肃还是戏谑的吻“你有你的‘打算’，我也有我的‘打算’，如此而已。”

青蔷又是一笑，叹气：“果然还是瞒不过你…说实话，我今日之所以对你不加隐瞒，只不过因为我们平静的好时日，怕是要到了；若彼此之间还不开诚布公，再遇到前日那样的状况，迟早要事…玲珑，我从没把你、把翠…或者把死去的杏儿和染蓝当成婢，我想你也明白的。”

玲珑似乎一愕，终于还是执拗地摇了摇——只是摇，并不回答。

青蔷不动声，只是轻轻摇了摇。

玲珑极缓、极缓地了，斟酌良久，回答：“我知是有这样一个人在的…去年冬天，实在冷不过的时候，您就去过一次…第二日，便有人送了新炭来的。”

青蔷续：“若可以，其实我也想知你真正的想法，想知你的‘秘密’——正因为如此，我才不怕将自己的‘秘密’剜腹剖心给你看，你明白么？”

“…主，”她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