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便知那位公公姓王，也许你已经猜到他是谁了吧。屹立三朝而不倒，他也算是个异数了。

好了，我不讲了，你在笑我…别否认，你说什么也没有用的，我看得很清楚，你就是在笑我；在笑话我这个老太婆——没错，我是说过我不怕你笑，但我现在后悔了，我实在不该给你讲这个的。

我躺在那里有些发傻，这个场面是我从来不曾预料的，我该怎么办才好呢？我是不是该坐起来，努力把声音得更加温柔动听一些，招呼他，向他行礼？好像…有些…奇怪…

最后，他说：“你就在这里睡吧，朕…去一趟。”

——“也许”是****都没有回来吧？因为后来我睡着了，所以也不能确定。

“怎么样？”

先帝仿佛也吓了一，仿佛这才看见了我，而方才我一直隐着一般——他的脸上一瞬间闪过无数表情，简直闪得我缭。

殿门忽然一响“这个我”与“那个我”忽然合二为一。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一个年纪不大、面白净的太监将我从梦中叫醒。他满脸堆着笑，送将回去昭华延年殿，一句话也没说。

我愕然。

然后他竟然真的就那么“去”了，****都没有回来。

真的…很荒唐，他坐在那里，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手指仿佛弹奏乐一般轻轻叩着御榻边镶金的黑檀木——那声音其实很轻，但我直躺在他背后，听在耳里，却觉得有如轰鸣。

“不怎么样…很，一都不舒服。”我回答。

-7-

不过，他似乎对我的“什么都不问”颇为惊讶，以至于最后告辞的时候，那脸上的表情，仿佛在期盼着我开一样。我真的很遗憾浪费了他那番一定经过心准备的解释、说辞或者借，只是笑了笑——因为我真的觉得很好笑。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先帝，不过他…好像在生气。他生气的时候，右边的眉总比左边的眉，在那个晚上，第一次见面，我就发现了。

——我正如此这般胡思想，万岁忽然一拳击在床框上，把我结结实实唬了一，急急忙忙坐起来。

“你有没有觉得，自己…已经变成了…‘不一样’的？”我继续追问，仿佛觉得很有趣。

去了甘殿。我躺在龙床上，心里的“另一个自己”又开始蠢蠢****。我觉得仿佛有把利剑忽然将我一劈为二，轻的一半上浮，重的一半下沉。我悬在半空中，望着仰面躺在御榻上的自己，问：

我不知他为什么生气，总之不会是为着我。他走甘殿，似乎很烦恼的样，不住原地踱步，也许有七八个来回，然后走到榻边，猛然坐下来，背对着我，叹了一很长、很长的气。

“我不知，”我慢慢回答“也许，要等到…明天早上…”然后我就脸红了。

躺在一都不舒服的御榻上的“完整的我”，不知怎么忽然就觉得，有目眩。

我的脑中一团混，几乎开始笃定，一定是哪里搞错了：我错了？他错了？抑或是我们两个都错了？也许上就会有公公推开门来，跪在地上向万岁谢罪；然后把我从龙床上拉下来，“宵行”的轿里，抬回昭华去…最后告诉我，今天晚上只不过是个玩笑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