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蔷悠然一笑，：“我能有什么打算？如往常一般，见风使舵、见招拆招罢了…只是。无论是你还是我，命都只有一条，不到万不得已，决不该轻易抛却——你明白么？一定要活着，只有活着才有希望在。郑更衣已经死了，杏儿也已经死了。她们都没能看到外面的天空——而你是依然活着地那个人，你难不想替她们完成心愿么？”

沈青蔷缓缓开了妆匣，支起铜镜。压低声音：“我虽不知杏儿究竟是怎样死地，但你的怨恨，我还能觉察不来么？玲珑…我知你恨淑妃娘娘，应该…也恨皇上，但无论前因后果如何，为了我，也为了你自己。切莫轻举妄动，好么？”

沈青蔷快步转过一碧玉屏风，还未殿门，便已见靖裕帝着五爪团龙朝服立在门外，怒气发；脚边则跪着侍卫总吴良佐，正不住地以首顿地。

两个人正说话。忽听得外殿一阵动。一个豪的声音隔了数层门扉传来：“…陛下，此事万万不可！”

玲珑连忙跟在后，耳中已听到外厢靖裕帝冷笑的声音，依稀在说：“吴良佐，你不觉得朕的事情，你实在得太多了么？”

玲珑忽然：“…可也不一定。也许…也许淑妃娘娘本来也并未打算，一定要陷娘娘您于死地，只要病到人尽皆知的地步，也就够了——本来是死是活，都是一步棋的。”

***

沈青蔷轻轻，：“地确，死棋有死棋的用法，活棋有活棋的路数，姑母她当时也许还有更多的打算…也未可知…总之我只是颗棋罢了；我这颗棋噬主自立，走到今天这样的地步，莫说是别人，连我自己，从来也是想都不敢想的——玲珑，我对你不愿隐瞒什么，我走的本也是没有人走过的路，更不知下一步将面对什么，会有怎样的后果——也许明日，甚至也许顷刻之后，赐死的御旨又要落在我上，那也未可知…所以，玲珑。我今天明明白白问你这句话：你肯不肯真心帮我？”

玲珑颤声：“娘娘在说什么？玲珑早讲过了，咱们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地…”

青蔷说完，又是一阵沉默。良久之后方听见玲珑在后笑：“原来如此，娘娘，您不愧是姓沈的。”

沈青蔷对镜莞尔一笑，从容答：“我的心愿也没有什么稀奇，不过和死去的郑更衣相仿佛罢了…唯一不同的是，她若能活着去，还有个家可以归；而我…却单纯的只是想看看四方墙外地世界——怎么样，帮我？还是不帮？”

，趁你们不备，都暗暗吐在袖里而已…”

玲珑脸白如纸，再也无话可说，手中的象牙梳跌落在地。登时摔为两截。

玲珑的一双宛若冰冻，她缓缓：“娘娘…恕玲珑斗胆问一句，玲珑地心愿您知了；那么您的心愿呢？您想要的，到底又是什么？”

“万岁，您回来了…”青蔷面带浅笑，声招呼。靖裕帝原本一腔怒火，青暴，乍闻青蔷的声音，脸却忽然霁和下来，他转过，问：“翩翩，你

沈青蔷不任她说完，已毫不留情地打断：“既然如此，那你便把自己那‘弑君’地谋划统统收起来，一切听我调遣——如何？”

殿内的青蔷与玲珑都是一惊。两人默默对视一，玲珑手上加快，使浑解数，片刻便将发髻梳就。又待要取饰妆，却被青蔷挥手制止。沈青蔷站起来，将袍袖一振，昂着，大步而。

玲珑狠狠咬了一下嘴，弯下腰去，将那摔断的牙梳捡起来，用更低的声音问：“娘娘，您…已有了什么打算不成？”

沈青蔷苦笑：“你也无须太过看于我，只不过…那符是苦的，难以下咽；而我，又恰巧从来不相信鬼神之事罢了…”

玲珑果然大吃一惊，呆愣许久，方：“娘娘，原来如此。看来玲珑还真是一直小看您了…”

青蔷听她竟然这样说，忍不住以手抚额，苦笑着不住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