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杨惠妃为首，四妃嫔妾妇足有一二十人，甚至连久不昭华一步的胡昭仪也来了。各跟着太监女，黑压压站了满地。

谁料杨惠妃径直：“王公公，请你走一趟，通禀‘贵妃’一声，就说本说的，她在御前伺候这些天，着实辛苦了。可我们同为妹，怎能只她一人劳？请她就此歇息去吧，此地有本在，便是了。”

玲珑自帘后转，跟在她后。低声：“娘娘。办妥当了。”

太殿下一场喧闹，王善善已然心力憔悴。他虽然听了贵妃娘娘的吩咐，却时刻惴惴不安。才送走了董天启，不过半日工夫，太极外竟又聚了一群谁也惹不起的不速之客。

——曾几何时，你曾对我说过，若我想要见你，便在我住的地方悬上一盏彻夜不熄的明灯。那样，无论你在哪里，你在什么，一定会看到，一定会来的。

青蔷对她一笑：“玲珑，多亏有你。”

——你曾经自绝地里将我救起，也曾经陷我于更大地绝境；那么这一次呢？你是我的救星，还是命的夜叉？抑或者，我们，便从此永远错过了？

***

沈青蔷微微，中说一个“好”字。垂下了睫。

他一面拼命使，叫殿内的沈青蔷预备着。自己则着过来，招呼：“惠妃娘娘，昭仪娘娘，各位主…老有礼了…”

王善善一见这群主，立时大如斗，心中叫苦不迭。女人只有一个，向来好对付；若有一群，便宛如洪猛兽了。

不过数十日光，杨舜华赫然更显老态，肤枯，发黄脆。她已争了一世、拼了一世，虽然到来，争到的是虚空，拼到的是无妄，但拼争二字，地确已刻了她的血脉之中，再也无法祛除。她不是没想过放弃，也不是没试过放弃，只不过，在这世上论及“退步”，向来说起来容易，起来千难万难。

杨妃后诸女，立时随声附和。只有胡昭仪，远远站在一旁，嘴边挂着冷笑。

沈青蔷笑容不变，却摇了摇，答：“我也不知呢，也许吧…陛下见是挨不了几天了；各尽人事，但凭天命罢了…”

玲珑也是一笑，那笑容却疏忽变成了伤，压低声音，小心翼翼问：“可是娘娘…真的…有用么？”

而这满中，如她一般心思的女人，绝不在少数。

陛下死了？那她们怎么办？杨妃至少有，还有一个期盼。而其他人呢？从此闭锁门，幽居而死，已是一个莫大的恩惠了。

青蔷不语，将手伸袖中，抚摸着那个细细的金镯。

玲珑续：“婢多买了几个人，叫他们放风去，只说是求神祈福地办法。王公公果然病急投医了，二话不说，便叫赶置银红灯，最晚明日，便能在城的九门上悬挂起来了…”

——是以，一听到内纷纷传闻，只说皇上业已驾崩，只不过被沈家那个妖女私自隐瞒，便再也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