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明白此中关节，顾洪的脸上便有些不好看。姜淑云却突然嘴笑：“原来两位张大官人竟是从京里来的，可巧我家官人明年要赴京应试，倒是可以向二位打听一下京中情形了。”她这一嘴，顾洪的脸便缓下几分来，原本还想找借告辞，这会儿也不提了。

一旁的王香萃便笑着上前拉了她们两人。赞：“这可是好！顾家主母是贤妇，小星是义女，这般的和乐，真乃闺阁之中一段佳话。你们这么谢来谢去，倒真是让我这个旁人看得了。”

松表情的顾洪脸上立刻绷了起来，连神都有些不对起来。姜淑云目光一闪，却是松了顾昱的手上前拉了李玉娘，和声：“可是苦了你，玉娘。我都听那传话的儿说了，说是你被救上来时仍抓着昱儿不曾撒手，还要解了昱儿的衣裳才能把你们分开。”哽咽了下，她拭着泪，倒真是动了几分真情。“若不是你，昱儿这遭真的可能…我、我代顾家多谢你了！”说着，便要俯施礼。

笑容微微一滞，金同仁摇了摇扇笑：“早知老朱你抢先请了白行首，我和两位张兄可早就过来你这儿闹你了。要知，咱们白行首的名声可是响亮，就连两位张兄在京里都有所耳闻，还说此次来杭州一定要见一见这位江南第一人呢！”说着，和朱钰目光一对，同时笑声来。

李玉娘在心里暗骂一家伪君。刚才怎么没见你们两关心一下问问我是死是活？这会儿倒来装好心了。

“既是如此，那白薇便生受了。”神情未变，白薇仍是一脸媚笑。目光一转，落在一旁正好奇地打量着她的李玉娘脸上，却是微微一怔之后竟浅笑。

这一礼，李玉娘却是万万不敢生受，忙伸手拉了姜淑云，自然倒先矮了半截。“娘莫要折杀了玉娘，玉娘受不起娘的谢字。莫说玉娘属顾家，救小郎君那是玉娘的本份。再说，娘是知玉娘的…”垂首黯然，她低声：“小郎君那般可，玉娘疼都来不及，怎么会让他有事呢…”声线低沉，透着那散不去的忧郁，倒真是打动了姜淑的心，为之动容。

这样一来，厅里的人倒都心知肚明了。这两个姓张的大概是京里来的豪商，金、朱两家却是同时想要拉拢他们。金家虽然技一筹把人请到了，却偏偏被朱钰截住了张姓豪商最想见的白行首。而顾家老小，却纯粹是这杭州城中两大商贾之争中的一个小小曲。即便是没有顾昱落这一，金同仁最终也还是得登上朱钰这艘船的。

饶是姜淑云自负为人大度，可看到这媚的女人，总还是有些别扭。那白行首却似未曾见到姜淑云面上那难掩的不悦。盈盈一拜，却笑：“小女见过几位娘。”又看向王香萃：“金家娘近日可好？上次还未及谢过娘的厚赏，实让我心中不安。”

于是，几个男人便又分席而坐，传酒菜的传酒菜，唤歌舞的唤歌舞。王、姜二人便也笑着往外走去，还未得门却，便听得一阵银铃似的笑声。香风过，一个穿着白衣的女自外而。

她这样一说，原本沉默的顾洪便下意识里起了几分腰杆。笑着温言相询：“玉娘可还觉得哪里不舒服吗？”

“张大官人，”最先说话的竟不是金同仁，而是一直没有什么多余表情，甚至有些冷淡的朱钰。此刻笑如风地迎上前，招呼：“却原来张大官人和二官人是应了金贤弟之约。若早知金贤弟是请两位，我便厚着脸去叨扰一杯酒了。”

却柔柔一笑，摇了摇，回了顾洪一个喜中带怯的笑容，神却不曾飘移半分，只定定的落在顾洪一人面上，甚至脸上还带着几分受若惊的表情。顾洪一笑，抬看看朱钰没什么表情的脸，背脊得更直了。

俗语有云：男要俏，一皂；女要俏，三分孝。抬看去，这一白衣的女乌发如云，红如樱，雪玉一般的肌肤，腮上却飞着淡淡的红霞。因着那一的白，越发衬得颜姣好，容貌如。更引人的却还是她那柔媚的波与那妖娆的风情。这位白行首，真是见一次就觉得她上一分，好似这世间活得最滋的就只她一人般。

王香萃面上带笑，可中却是未掩那一丝轻蔑之意。“既是赏你的，你便收着好了。我家官人叨扰白行首甚多，我自然也是该表示一下谢意的。”

恰是这时，门外小厮引着金家的客人来。却是两个衣着华丽的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