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她往门走了两步才听那竟是顾的声音。走正房，果然院中站着顾，也不知是真哭还是假哭，他掩着脸，大放悲声。几乎是连扯带拽地把有些发傻的顾昱拉怀里。“昱儿，昱儿，我可怜的侄儿啊…”看着这位顾二官人的作态，李玉娘皱起眉，转目看向站在他后的小英。虽然有些奇怪，却可以肯定这位顾二官人一定是小英招来的。还真是巧，去买个药也能碰上顾二？

李玉娘目光一闪，心难不是小英找的他？不对，就算不是小英找来的顾二，可她一定是把家里的情形告诉顾二了，要不然这无赖行也不会就这么冲着她来了。

就算仍然不愤，小英也只能任由顾昱拉着她往厨房走去。看着小英了厨房，李玉娘才收回目光看向顾。

拉了何嫂一下，同了卧房，李玉娘郑重地把那只藤箱托给何嫂。“姨，就算不看在娘与你多年的情份上，就当是怜悯一个失去孩的母亲的心，拜托你好生葬了这个孩吧！”突然之间觉得自己其实很幸福，至少，她知自己至的孩还好好地活着，而不象姜淑云一样在弥留之际还牵挂着死去的孩的后事。

回看了看，她贼一样把一叠契约。果然，是契约，最下面的是地契，还盖着官府的印章，然后还有房契…抖着手指打开，虽然对繁字仍然认不全，可落款上的名字她还是认清了。写得歪歪扭扭的李玉娘三个字上还盖着一个鲜红的手印。

说着，自己先了一气。又静立了一会儿，才蹲下从那堆衣服里一串钥匙。转过走到柜前。着之前的记忆，一一试过钥匙后打开那只橱柜。掀开那只小漆盒时，手有些发抖，她下意识回过去看了一床上的姜淑云，又自嘲地笑笑“是要拿来给她买药的，又不是要偷她的，你怕的什么呢？”

嘴角勾起，姜淑云微微笑了下，虽然似乎还想说什么，却很快就又陷半昏迷中。

小英斜了她一，再看看顾，似乎是有了仗义，哼了两声才把药包甩了过来。

一转，就看见姜淑云微颤，竟是快要醒了。她心如鼓，慌间把那串钥匙又丢回了衣服堆里。试探着唤了一声：“娘…”见姜淑云没有回应，她才吁了气。就在这时，突听得外面传来男人的大哭声。

先不理顾二，她只瞪着小英“小英，还站在那儿什么？难你是想害死娘吗？”一大帽扣上去，小英还没怎样，顾昱已经先急了。过去扯着小英就走“小英，你快煎药啊！我娘等着救命的。”

小英扁了扁嘴，还没说话，顾已经了来，喝：“李玉娘，你安的是什么心？要不是我在衙门里听说我家兄长遇害之事，你是不是就不打算通知我了？！”

何嫂叹了一声，了。在李玉娘拿银给她时推拒：“算了，这些钱还不都是你的私房钱。娘放在我这的菜钱什么的还有呢，先那个吧！”

目光扫过丢在床下染了血的衣服堆，她怔了下，立刻扭去看靠在墙角的一排柜，看了很久，才象是下定了决心一样俯下附在姜淑云耳边：“娘，事急从权，现在家中要销的钱我先自己从柜里拿了…”目光落在姜淑云的脸上，她咽了咽：“娘，你若是不声反对，我就当你同意了。”

听顾二说得越来越酸，李玉娘懒得再听，只对着小英伸手“药呢？”

可话是这样说，心里总还是有些怪怪的。拿了两只银锭后，她正要关柜，目光却被靠里面的一只巧的首饰盒引。犹豫了下，她还是把盒打了开来。虽说是首饰盒，里面放的却并非是什么首饰，而是一叠纸。虽还没打开看，可李玉娘的心却扑通扑通地了起来。这些写着字的纸，应该就是那些契约之类的吧？

“可怜我兄长壮志未酬先死…”

心加速，李玉娘咬了咬，还是飞快地把这张卖契了来掖钱袋。又把和她的放在一起的两张卖契原样放回，这才合上首饰盒推了去。

施了一礼，她平声：“二郎，虽然都说我家大郎为山贼所害，可是毕竟是到现在也没有找到尸，说不定大郎福大命大，能逃升天也未可知。所以，二郎还是静下心再等等消息吧！”看到顾脸一沉，她只作未见，又：“也知二郎是关心大郎，一片赤诚。只是我家娘现在不适，不方便见客，二郎还是请吧！”

李玉娘一挑眉，喝：“你给我什么？还不拿去煎药，不知娘还等着吃药吗？”

李玉娘也不客，送走了何嫂后又转回正房的卧房。看看床上时昏时醒的姜淑云，原本的恨意只剩下怜悯。低叹一声，她取自己的有些扁的钱袋。恨不得捶自己脑袋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