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一扫，白薇竟似意识到那隐隐的敌意一般，柔柔一笑，施礼：“诸位娘，小妹来迟了。累诸位久候，心中着实过意不去。”笑容可掬，竟似同见惯了的闺阁妹笑语一般随意。

垂下帘，李玉娘没有说话。心里先决定自己一会一定要低调再低调了。

这句话说得太过直白，不单是白薇变了脸，就是慧心师太也觉面上无光，脸便是一沉。转目看向说话的年纪三旬左右的妇人，却是轻喧了一声佛号。在她边年纪更大的妇人看了看慧心师太的脸，便伸手拉了下她的衣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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腾地一下起，吴娘指着白薇就骂：“你个贱人，真当自己是上得了台面的人了是吧？我会怕你？你们说，我会怕她？”转目看去，她突然怔住。这样的轻蔑神，她刚才还在用这样的神在看白薇。曾经熟悉的神，让她仿佛突然之间就又回到很久之前。暴发的少女，偶尔在参加哪家娘的游园赏会时不适的举动或是冒一两句鲁的话，便会被人这样的笑。只是这些年来，她嫁了人，家资更厚，腰杆更，又刻意小心着。再无人敢这样笑她。却没想到今日竟是这样被人当面嘲笑。一刹那，她的脸涨得通红，竟不能自抑地发起抖来…

一面说，一面迈门去。李玉娘跟在她后，只觉得室内突然一静，原本还在说话的众人竟是立刻收声。觉无数的目光望过来，牢牢地锁定了刚刚走门的他们。虽然自己不是她们的主要目标，可李玉娘还是觉得极不舒服。可是白薇却仍是仰着，笑容明媚，仿佛这些过来的不是审视的目光，而是无数或崇拜或慕的神。

在门前迎来的并不是慧心师太，而是慧心的一个徒弟，名唤念如的一个年轻尼姑。生得端正，却是一脸怯意，很有几分小家碧玉的觉。

糙的杆。想是那些女眷不似她们这样一路走上来，而是早了准备的。

压低了声音淡淡：“那些女人一直都瞧不起我…”虽只是一句，可内里所包的辛酸无奈却是令人侧目。偏了看着李玉娘，白薇扬眉一笑，很有意气风发的觉。“似天意，慧心师太给了我这个机会。”

白薇了拳，脸煞白，却是没半分退让之意，反倒看着这位吴娘冷笑：“白薇何德何能，竟能令吴娘畏我如虎！真是大荣幸…”

人过中年，却极有神的慧心师太笑着招了下手，正待开介绍时，却突然有一女尖着嗓：“哪个是你的？白行首莫要胡攀扯，我一清白妇人家，可当不起你这么叫。”

这话说得太过尖酸，慧心师太垂下，中直喧佛号。就是同样对白薇面轻蔑的几个女人也皱起眉来。更有人直接：“吴娘，要说话便好好说，莫要扯。”

虽不过是小事，可李玉娘不知怎么的，看着那些蹲在门翘首张望过来脸上带着似笑非笑表情的轿夫，竟是隐隐有些不自在起来。反是白薇显得颇为兴奋。

拜了观音，两人在念如的引领下缓步走静室，还未走静室，已经听到里面传女人们的笑语。虽是在庵中，不好语喧哗，可女人多了，话也就多些。

问心庵供的是观音。白玉所雕的滴观音，慈眉善目，端庄而神圣，就连不信佛的李玉娘也不禁为之肃穆，一礼。反是白薇，有些心不在焉。目光不自觉地往后面的静室瞟去。

那妇人也知自己失言，便哼了一声：“我看这屋里的娘怕是没有一人想认识这位行大善的女菩萨吧！”

撩起低垂下的绘着佛教图案的布帘，便闻到一檀香。白薇了一气，扬声笑：“师太，我可是来迟了？”

白薇压下满腔兴奋，淡淡问了来的都是些什么人。李玉娘听着并不是很熟悉的称呼，白薇却是竟也能个个说是是哪家哪的，倒有一半是城中大商贾的家眷，和她们的荐人馆多多少少是有些往来的。瞥见白薇双晶亮，竟是焕发别样的艳风情。李玉娘不禁有些慨：大概有些女人的丽总是在人前才会绽放吧？别人的目光永远都是让她们滋起来的养料，哪怕那是嫉恨、厌恶的目光，也是一样的。

那妇人哼了一声，不曾收敛反倒直接看着慧心师太：“师太，您说要介绍一位有大善的女菩萨给咱们认识，以期共成大善行。莫不是您说的那位女菩萨就是前这位？您可知这位女菩萨普渡的都是些什么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