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想,她自己先要冒冷汗了。虽然知道古代人早婚,象李玉娘这样在十四五岁就做娘的是普遍现象。可到底还是有些无法接受自己这样年纪便嫁人。轻咳一声,她只随便搪塞道:“要做的事情太多,婚嫁这种事不急的,等…什么时候想嫁了再说吧?”
不理沈三娘的轻斥,她只笑着揽着沈三娘的肩哄道:“我是说真的呢!姐姐,咱们要做的事多着呢!等出了这批货,我们还会再有新船,然后还会有新的大的房子,想想,大门上挂着‘许府‘的匾额…”偷眼瞧去,看到沈三娘现出憧憬的神情不再追问她的事,李玉娘不禁松了口气。
虽说是为了堵沈三娘的嘴,可她说的也是实情。接下来的日子所有的人都忙得脚不停蹄。寻找大主顾,贩卖他们从高丽和东瀛带回来的货物;和刘氏的管事接洽,接回新船;找商铺,正式开起他们的三杭商行;还要,装潢他们新购入的宅院…
不是一座大宅院,而是两间相邻的中等宅院。比不上那些豪商富户,却是比顾家之前的小院大上许多。两进院落,二进门后是一座小花园,园中又有两个独立的小院,很是雅致。随人牙登门时,李玉娘一眼便看中了这座宅院。可喜的是另一间宅院恰好与之相邻,正好又可以和许山夫妇做了邻居。
原本李玉娘还想着三个人都买新房子的,可蒲安却是不怎么感兴趣,甚至在李玉娘他们积极看房子的时候也没什么反应。不知他是和许山说了什么,许山便笑着道:“反正我们兄弟同心,小蒲若不想买房,住到我这里便是。”
李玉娘咕喃一声,也不好勉强。倒是可儿若有所思地道:“蒲大哥可是不想在杭州买房子?”刚说了一句,便在众人的注视中又低下头去以。还要李玉娘推了她下,她才又道:“蒲大哥想在泉州买房子的吧!”
猛地转过头来看她,蒲安眼中闪过一丝异色。李玉娘看在眼中,不禁抿唇偷笑。是她疏忽了,竟忘了蒲安的心结。想来在杭州买房子,对蒲安来说可能就代表着已经忘记要风风光光回去泉州的愿望了。还是可儿,一心扑在蒲安身上,才能这么快明白蒲安的心意。
私下里她笑着同沈三娘说可儿和蒲安真是天生的一对,沈三娘却只是浅笑。在可儿不在跟前时才淡淡道:“这男人啊,还是要有个能管得住他收得住他的心的女人才成。做妻的,若是管不住自己的男人,就有得苦要吃了。”
李玉娘眨着眼,想想在高丽时的情形,也不得不赞沈三娘的确是御夫有道。
重回杭州,虽是冬日,可李玉娘却觉春风得意。尤其是买下房产,在衙门中办完了更名过户的一套手续后,更觉心中狂喜。有了自己的房产,她终于可以更换户籍,从客户到主户,就比现代从租房一族上升到有房一族还要令人兴奋。要知,客户与主户在待遇上还是有很大不同的。
这变更户籍,却是要寻保正去做的。这保正,也叫保长,从前都是叫作里正的。自王相公推出《保甲法》之后才又叫了保长。十家一保,五十家为一大保,十大保又为都保。算是连系官府与平民百姓的一条钮带。
原本这出任保正的都是乡里镇上的贤德长者。只是后来因着诸事烦杂,富户贤者不愿为之,又有许多保正借由头从百姓手中榨取油水,这保正之职便也和衙门里的刀笔吏一般成了被人诟病的职务。
李玉娘初搬到这太平坊中,并不熟识这里的保长是哪位。四下打听过后才沿着小巷子走到那位姓高的保正家中。
站在门前,她刚要敲门,就先怔住。看看微掩的院门,她上前还要迟疑着要不要推门而入。便听到院里传来争吵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