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院，她便笔直地往车走去。沿途不时有刚从队伍中领了米粮的人与她肩而过。起先，她并没有太过注意。可是，不知怎么的，却渐渐有了被人窥视着的觉。

走前院一间简陋看似书房或是办公室的屋里，白薇坐下用小勺以娴熟的动作喂着婴儿。抬起看看李玉娘的目光，突然笑起来，眉锋骤挑，又现李玉娘熟悉的几分张扬：“那起小人，掀不起大风狼，你越理她们她们反倒闹得越凶。”

李玉娘垂下眉来，伸手指轻轻碰着女婴的脸，那柔腻的让她突然觉得鼻酸。合上，她一气，然后用被角缓缓盖上女婴的脸，象是就这样完成了一仪式般，带着一怪异又自然的庄重神态。

沈三娘沉默地看着李玉娘抱着孩下了车，忽然转过去看似乎要哭来的可儿“可儿，一会儿到了家。多些好吃的吧！嗯，可能还需要一些温得刚刚好的酒…”

白薇便沉默下来，许久才：“成不了菩萨，虽然这些事让我觉得很开心。可是若没了那些赞许或是激，我持不下去的。说到底不过是个为了浮名的凡人罢了…”

目光一扫而过，李玉娘在心底轻哼一声，径直走到草棚前，轻轻唤了一声。

李玉娘默然，然后便笑了起来。所有的前尘往事尽付一笑中“还好，骨里仍是那个我所熟悉的人。刚才还以为你真悟了成了菩萨呢！”

这样从近看，白薇更显温善，从前那个自视清，刚烈，常作嘲讽之态的行首竟似只存在于记忆里的一个幻象。

没有过多停留，李玉娘别了白薇便缓缓走院，甚至没有更多地询问这女婴之后会如何安排。虽然，她的一个决定便改变了这女婴的一生，可是之后却不在她的控制之中，那。只是一段与她不再相关的人生…

雪，下得越来越大。飞扬的雪团棉絮一般，让人看东西都有些抹抹糊糊的。那对男女的面容，看不太清楚。只知应是一对上了年纪的人，穿的不好，看不颜的旧衣打着补丁，带着不知积了多久的污垢。那妇人上也只斜

李玉娘低下，没有回应，却是幽幽一笑。这一瞬间，两个人的笑容竟是有那么些相似，淡淡的带着若有所思似的了悟。

凡人？这世上谁又不是凡人？！

待走近了，她才瞧见除了这草棚外离得稍远还有一个木棚。比这边的草棚考究些，用厚厚的毡遮住的风雪，甚至还悬挂着彩带，绢之类的装饰。朱红的桌椅，酒香茗着的心，端坐着饮茶品酒用自豪或者说是得意的神望向这边的是一群穿裘披羽，金玉的贵妇。

李玉娘目光微闪，只是淡淡：“这孩的娘没了，我想，送她来善堂是最好的选择。”她没有说明这孩的世，甚至可以说是刻意地隐瞒了。而白薇居然也并没有追问，只是伸手极自然地接过她手中的婴儿。那么柔柔地抱着，轻轻的拍着。竟似惯了这些事似的。

经过那间覆着毡的木棚时，李玉娘隐约听到里面有人发冷笑，又有些讥讽的碎语，不禁皱起眉来。转目看去，白薇却是神如常，竟似乎早已习惯了一般。

听到喊声，正在笑着分米的白薇怔了一下，手中的动作一僵，却没有立刻抬起来。直到李玉娘又唤了一声“白”后，她才抬起。

目光扫过她奇怪的表情，白薇一笑，竟是极温柔极母的笑容“善堂虽然还未完全盖好，可是这样的弃婴已经收容了好几个。”说着，她又回吩咐人端一碗米汤过来。便抱着孩引了李玉娘往院里走去。

李玉娘不禁有些诧异。不敢相信白薇竟也可以得和沈三娘一样好，就象是曾经照顾了很久的婴儿一样。

是刚才那一蜂让她得到了满足，小小的脸上淡得看不清的眉轻轻舒展着，樱桃一的小嘴还不住地吧唧着，仿佛在梦里也在回味刚才那甜甜的味…

掀起眉，她停下脚步，回过去。在她后十来步远一直跟着她畏畏缩缩张望的一对男女便停下脚步来。

没有听到车厢里沈三娘和可儿的对话，李玉娘怀抱着那女婴，一人缓缓地往那草棚里走去。不时有人从队伍里冲着她嚷，要她守些规矩，她却连瞥都不瞥上一。

“玉娘，”她轻唤一声，目光落在李玉娘手中的襁褓，中闪过一丝惊讶“这是…”

望着李玉娘的目光极其复杂，说不清是有几分愧还是几分怨或是隐隐有几分喜几分释然。久久，她才幽幽一笑，转过吩咐了一声让另一个壮实的妇人接过她手中的活计后。才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