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师傅听了胭脂的话，忙沉声喝斥：“快别说走，仔细惹恼了主家。”又回对其他伎者：“今个儿可不比平时，这家请的都是贵客，连知府大人也在席上，你们可都要拿浑的本事，别坏了咱们凤鸣班的名。”

这后门，开在一门里、二门外，因来表演的伎人有男人，所以也不便引他们二门后园里，候场准备的地方却是二门外的一排耳房。

胭脂咧嘴一笑，浑不在意：“咱们京里表演时，又不是没见过官，怕什么呢？”

榴红正暗自咋，另一人已经笑说：“这你就说左了不是！咱们大官人那是哪一行的？杨家又是哪一行的？同是海商，这些海上来的东西自然不当稀罕了，可若是单拿来同旁人送的礼比，却是比哪家送的礼都重。”声音一顿，他又低声：“老实同你说，我听我叔叔说，杨家那最近可是结着咱们大官人呢！要不，不过是个满月，又怎么会送这么重的礼呢？”

虽未到正午，可光却是极好。笔直地下，正好罩住那礼盒上那座足三尺的艳红珊瑚上。让人恍惚觉得那珊瑚也似在万金光般耀目。

其实她这会儿也没心思再听那些人说了什么，在边胭脂和其他师妹们兴奋的讨论着那座珊瑚，猜测着礼箱里到底都是些什么宝贝时，她越发的心烦气躁。

偏偏就在这时，却突听那抬着珊瑚的两个下人轻语低笑：“这杨家手未免太小气，三尺的珊瑚也好意思送过来，不说咱们家大官人一惯讲个排场，就是李娘家那小宅院里也要不好意思摆来叫人看了…”

从车上下来时，榴红还看到同一瓦市的青云社。那是一家男女混班的伎班。最名的便是一“天偷桃”据说那表演的伎人能使绳立如树，爬上天偷下蟠桃。只是榴红一直没有机会看过。这会儿心中好奇不禁多瞧了两，却正巧那青云社众人也正指指似乎是正在议论着他们。这一看，她便好巧与人群中一个容貌俊秀，形的少年郎目光一对。虽只是一，可在那少年郎笑的目光里，她却不禁面颊微红，竟是从心里泛上许久未曾有过的羞怯。

榴红记得去年在京里表演，曾见着某位大官家里也有一座珊瑚，不到二尺，颜也没这个这样好看，却已经让旁人称为珍品。虽然不知那些合着盖的箱里都装得是什么东西，可单只这一座珊瑚，却已经让众人目眩神迷。

不过胭脂要她看的却不是这些在门的人，而是那一列正抬着礼担穿过甬的下人。

胭脂吐了下，不敢再辩，只跟在一众师后面随着前引他们内的青衣小厮缓缓而。

“你又卖！你那叔叔也不过是在商行里个帐房，哪儿就知那么多了…”

蔬的车并其他伎班还未离去的车。

顺着胭脂的手指看过去，正好看到大门。那扇本不给她们走的大门里，摆放着一张宽大的书案。书案后，坐着两个看似帐房先生的男人。旁边又立着一个家模样的人，迎着自大门来的抬着大箱小笼的小厮，唱和着递到他手上来的礼单上的每一样礼。随着唱和，又有小厮细细对着礼，而那两个帐房先生便运笔如飞，飞快地记着家唱和的名单。

“呸，那如何一样？今个来表演的可不只咱们一家，没瞧见那边青云社还有喜福会的人吗？你这死丫，若是坏了事，可别怪师傅下手重…”

往那走时，却是正能看到直通大门的甬。榴红垂着，虽没有往后看，却总觉得仍能觉到那少年郎的目光仍落在自己上，带着那火，一时只觉得心慌。正在胡思想时，胭脂却突然“呀”地一声，竟是伸手用力扯了她一下。被胭脂一扯，吓了一，她便有些薄怒，刚要斥责几句，胭脂却是在她耳边低声：“你看…”

同人不同命，就是生得再好又能怎样？还不就是…

胭脂却是未曾留意到她的异样，只是抱着手中的包袱蹦蹦地往前跑。“这家园倒是不小，想来主人是个有钱的。”

幽幽一叹，目光抬起看到那对着她笑的少年，榴红不禁皱了下眉，

离得渐远，榴红便听不太清另一个又说了些什么，想来总是在辩解之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