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过神态复杂地瞥了俅一，想要开说些什么，最终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此时此刻，他满腹都是疑惑，任事先想象过诸多可能，但他却无法联想到云兰所说的事实上。末了，他狠狠地一跺脚，也不回地往外走去。

崇庆中，刚刚经历丧妻之痛的苏轼站在氏榻前，心中五味杂陈百集。起初他还不知这位已经归政的太皇太后为何要急着召见他，但当他看见殿堂中那些行匆匆脸焦急的太医时，他顿时什么都明白了。倘若在痛失妻的当，太皇太后再遭遇什么不测，他实在无法确定自己能够撑得过这双重打击。

听到昔日友人竟说如此严苛的言语，俅只觉前一阵发黑，幸亏用栏杆支撑住才没有一栽倒在地，但心里已是痛得如同刀绞一般。他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所谓的众铄金三人成虎竟真的如此可怕，苏过仅仅看到一不尽不实的表象，就完全认定了言的真实。

“对了，苏卿家，老听闻有言说你的弟伯章这些天行为不检？老看他虽然年轻，却不是那不识轻重大的人，怎么会如此糊涂？抑或是说，本就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提到这个问题，苏轼只觉心中苦涩万分，他自然希望事实是后者，但是，在俅久久没有现的情况下，他唯有尽力遮掩而无法还击那些坊间的言蜚语。此时此刻，他只能在心中无声无息地呐喊：“伯章，你究竟在想什么？”

“看到了没有，我云兰带回天香楼的是一个重伤将死的俅！”她冷冷环视着一帮看闹的闲汉和神态各异的客人，一字一句地“人家说青楼女重利轻义，如今看来，倒是你们这些貌岸然的家伙更令人不齿！”她仿佛没看见苏过愕然的表情，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好了，该看的你苏公也都看到了，现在可以了！从今往后，天香楼不迎你这胡搅蛮缠的人！”

“你给我站住！”

“是苏卿家么？”氏勉睁开了睛，见苏轼一脸怔忡地站在前，不由了一丝歉意的微笑“老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召见你，无奈这不中用了，所以…”

苏轼知氏只是有所慨，当下只是默不声。他们彼此都很清楚，名义上氏已经归政，但仅仅是这些天，无数指令正通过崇庆发到朝廷各，一旦氏真的故去，那么，一场风暴就要开始了。

就在苏过前脚将要踏天香楼门槛的一刹那，适才始终冷旁观的云兰终于发话了。“苏公真是好大的威风，无情无义，难你们这官宦公哥儿就有情有义了么？”她三步并两步冲上楼去，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是把膀大腰圆的俅架了下来，当着众人的面撕开了他的衣襟，顿时了其前后背的累累伤痕。

的脸。

“老知你是个纯臣。”氏斜倚在床上，疲惫地了“老的病拖不过今年了，况且官家也已经亲政，他日如何不是我这个老太婆能说了算的。你虽然曾为帝师，但毕竟是在老面前十分得用的人，哪怕他人能幸免于难，官家也很难容得下你，少不得要将你贬谪地方，说不定还是岭南蛮荒之地。苏卿家，要是当初老用你的建议，稍稍对那些新党中人宽大一些，也许事情也不会落得如今的地步。”

“太皇太后！”苏轼情不自禁地跪倒在地，氏对他有知遇之恩，哪怕是当年他被神宗皇帝贬斥时也不例外，正因为如此，他们这些旧党中人无不对这位太皇太后抱有十万分激。“微臣虽然丧妻，但毕竟是朝廷官员，绝不敢因私废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