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如今的章相公曾经和老师颇有私，但之后还不是分扬镳？”俅谨慎地避开了这个问题，立刻很有技巧地把章惇拿来作挡箭牌。

“依你便是。”赵煦无奈地摇摇，两人互相击掌三次，同时意味长地看了一旁的俅一。

俅知自己过了第一关，心中不禁松了一气，但情绪却半也不敢放松。哲宗赵煦在历史上留下的重一笔就是烈的报复心，单单从被贬官员无一回朝就能够看得来，所以他可不想被这位官家抓住把柄。

“臣叩谢圣恩。”俅自忖此时无人知自己主意，心顿时大定。毕竟，如今朝中官员人人想在赵煦这位年轻君主面前显示才，又有谁想到赵煦竟会英年早逝，而赵佶才会是他日的真命天？

了一气，最终斩钉截铁地答：“如若圣上问的是元祐八年那时，草民自当回答一个‘是’字。毕竟那时正值师母丧期，俅虽然并非有意行为不检，但毕竟是被人看到，有辱苏门清名，被逐门却有可取之。但若是现在，草民只能说时过境迁，人说忠孝不能两全，为天民，自以忠君为先，其余的都只能放在后。”

“如此说来，你岂不是终无法朝一步？”

观赏了一番赵佶珍藏之后，赵煦又渐渐地把话题拉到了俅上。“伯章，朕且问你，绍圣元年的时候朝廷曾经有科试，你为何不去参加？”

尽这回答有些糊，甚至可以说颇为取巧，赵煦却觉得颇为满意，但语气中丝毫不声：“那你就不怕他人骂你忘恩负义背弃师门么？”

俅从容不迫地答：“草民有自知之明，不成为他人笑柄。”

赵佶本没想到兄长一转便赠了俅官职，好半晌才缓过神来，急急忙忙地上前阻止：“皇兄，如此岂不是对伯章太不公了，他虽不大才，但将来必可朝作一番大事业，屈就在臣这一府之中…”

“十弟，得友如此夫复何求，你应该到兴才对！”赵煦只觉心中极为轻松，语气中不免带了几分调笑的意味“你放心，他日你及冠之后，朕自当为伯章另择良为官，如何？”

“也罢，授你实职便不能与十弟如此亲近了，待十弟封亲王之后，朕便赐你为王府翊善。”

赵煦终于得到了一个满意的答案，脸上的笑意顿时更了。须知朝中重臣几乎无一例外是科举，权贵家中弟但凡有一息的，也必定经由科举之，少量则通过荫补或袭爵朝廷。至于皇帝特赐虽然是无上荣耀，却由于大多仅限于同士，差不多相当于不学无术的代名词，所以等闲并不为寻常士人接受。而前这个俅不仅接受了自己的惠赐，而且主动表示不敢接受实职，无疑是让他大为安心。

“如若真的如此，便是草民的命数使然，不敢求。”

“好一个不敢求！”赵煦的中闪过一丝寒光，一字一句地：“倘若朕现在赐你同士，让你得以仕，那又如何？”

“臣自当拜谢圣恩，不过在未有寸功前不敢领受实职！”俅立刻跪倒在地，朗声奏。

“哈哈哈哈，好你个伯章！”赵煦终于开怀大笑了起来，他自然听说过当初苏轼评价章惇“能杀人”的评语，但此情此景下重新得闻，却有一不同的观。“朕也不为难你了，否则十弟必说朕过于严苛。今日微服不论君臣，你也不必过于拘谨，朕只是来此地逛逛而已。”

“那便一言为定击掌为誓！”赵佶不依不饶地伸了右手“皇兄你是堂堂天，自然不会欺骗我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