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饶是蔡京城府沉，脸上也不由微微变，一旁的蔡攸则更是不济，然变不说，甚至还差站了起来。良久，蔡京才平息了中的惊涛骇狼，笑容可掬地：“想不到圣上居然不嫌弃我上的这个条陈，不怎么样，只要圣上看过，知我仍旧有报效之心，那就已经足够了。”

不一会儿，蔡攸便铁青着脸回转了来，重重地关上了书房大门。“父亲，你为何不问他圣上为什么会驳了那个条陈？”他双手撑在书桌边上，怒声咆哮“你费了那么大的功夫才把奏疏送到了中，如今岂不是功亏一篑？至少也得知是谁从中作梗！”

“那是当然。”现成的人情，童贯自然是满答应，又坐了一会便告辞离去。临走前，蔡京又亲自将书房中那块白玉镇纸送给了他，这才令蔡攸亲自将其送到门。

“攸儿住，圣上的决断岂容你妄加揣测？”蔡京狠狠瞪了一儿，但自己也已经难以维持那副淡定的表情，言辞中不免带了几分恼火。“我的条陈确实有些偏激，但一片忠心却不得假，还请童供奉回去替我言几句。”

不多时，蔡京终于抬起了。其实，打从童贯门起，他便一直用角的余光打量着这个形貌与众不同的阉宦。然而，无论是从动作、表情还是神中，他都看不一丁端倪，不由心下大凛。为官多年，蔡京自忖练就了众的力，谓之察秋毫也不为过，可是，这无往不利的法却在区区一个内侍上受挫，怎能不叫他讶异。

“蔡公过奖了，那都是圣上的抬，我为内侍，自然应当谨慎一些。”直到此时，童贯方才认定蔡攸能得圣眷绝非侥幸，心中不由更加警惕。沉片刻，他便开说“其实今日我本不该来，只是有一件事和蔡大人关系重大，我不得不走这么一遭。”

“蔡大人，圣上有意保全你，那些台谏官虽然气势汹汹，其实却也奈何不得你，这一想必你我都心知肚明。”童贯微微一笑，轻描淡写地撕去了蔡京的那层伪装“我今日前来，乃是为了蔡大人前几天的那次上书。”

不由生了一殷羡，眉间却仍旧是一派平和。了书房之后，他见一老一少正站在书桌前品鉴一幅长卷，立刻便猜到了两人的份，当下他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门边。

“童供奉乃是内廷中人，不必如此多礼。”蔡京笑将其扶起，又示意其就座，这才问“不知今日前来有何见教？”

蔡京仿佛没有听到儿的责难，呆呆地看着墙上的一幅字画，许久才轻声叹：“问又有何用，他若是真的想说，又怎么会对这个问题避而不谈？这个童贯看上去是一个极其善于钻营的聪明人，会那么就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背后的人他本得罪不起！想想如今的朝廷人事，那个反对的人便呼之了！”

“童供奉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究竟是何等要事？”送上门来的盟友蔡京当然不会轻轻放过，因此语气愈发客气“我如今正是待罪之，难又有人上书弹劾么？”

童贯心中冷笑，却用一极为淡然的吻：“蔡大人，圣上虽然在最初有采纳之意，最后却认为此议乃是杀取卵之举，因此那个条陈已经被束之阁了！”

童贯见对方终于正看自己，便立刻偏行礼：“小人童贯，参见蔡大人！”他还未完全弯下腰，就觉自己的双手被人托住了，不由大为笃定。

蔡京仍旧是那副从容不迫的表情，但内里，他却已经摸清了童贯的来意，看来，这个在内廷风正劲的阉宦是来向自己卖好的，可这又是为什么？倘若换在先帝哲宗仍然健在的时候，那么自己将要政事堂，得人趋奉是理所当然地事。可现如今自己如同失势的鹰犬，人人都在拼命打压，此人为何要反其而行之？

童贯看了看一旁地蔡攸，又望了一敞开的书房大门，其中之意不言而喻。蔡攸也是聪明人，不待父亲吩咐，立刻快步上前掩上了书房大门，然后返笑：“听闻童供奉如今得圣上信任，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只这份谨小慎微的功夫，便不负圣上这番眷。”

“什么？”蔡攸终究是年轻气盛，此时再也难掩心中情绪，霍地站了起来“那不可能，父亲殚竭虑方才想了这么一个法，定能解朝廷燃眉之急，又怎能说是杀取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