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士如今乃是天信臣，他的弟弟傑也早已是杭州市舶司副提举，正在得用的时候，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是他的哥哥？以学士的心，应该不会放任自己的哥哥落市井受苦吧？我听说就连家太公也受了封赠，没理你这个哥哥却混得这么落魄！”

自从有人找上门来询问俅当年旧事，伸就知机会来了。他再也不想过那贫贱的日，此时立刻赌咒发誓：“我要是真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其实，那是他们受了那贱人的蛊惑！”他见蔡攸睛大亮，顿时知自己赌对了，连忙添油加醋地把当年情形一一抖了来，着重调了英娘曾经三年没有和俅圆房，末了才恨恨地“别看那贱人如今装得温柔婉淑，其实本就是个贱货…”

“好了！”从伸的中探知了这么多隐情，蔡攸顿觉分外满意。他当日不过是听别人提起俅还有这么一个哥哥，然后才了些功夫寻找，如今看来，这一个棋果然还有些用场。他随手示意边侍立的心腹仆人将一个匣拿给伸，这才居临下地吩咐：“如果你不想再有一顿没一顿地过日，我倒是有一个法能够解你的燃眉之急。只要你照我的指示去，自然可以保你下辈衣无忧。不过，要是你敢在外胡说八，我可不比你那个弟弟心慈手！”

“公，小人说的真是实话！”那男人一直在打躬作揖，此时几乎要跪倒在地“他当年落魄的时候，朱雀门外街巷的街坊邻居几乎都认得他，小人不敢有半分假话！”

等到房中别无外人的时候，蔡攸突然发了一阵癫狂的大笑，脸变得异常狰狞可怖。“俅，要怪就怪你有一个窝废的哥哥吧！”他轻轻添了添嘴，想到即将在街巷尾传开的议论，不由了一个险的笑容“家事不靖何以治国，有了这些风评，我看你还怎么得意下去！那可是你的亲哥哥，他说来的话，怕是怎么也有几分可信度吧！”

“那是他忘恩负义，全然忘了贫贱的时候！”

蔡攸厌弃地撇了撇嘴，沉声下令：“先把这家伙带下去！”

客气。我预先准备地后手，不是还没用上么？”

“就算你说的是实话好了！”蔡攸俯视着面前这个畏畏缩缩的人，心底充满了鄙夷不屑。就算他看不起俅，但好歹还是承认对方有那么一官员风范，至少也是相貌堂堂，怎么会有这么一个不争气的哥哥？

那男咬牙切齿地说，脸上尽是怨恨的神情。他就是俅的长兄伸，当年俅宣言和他断绝兄弟关系后，他虽然仍对英娘念念不忘，但还是觉得甩掉了一个大包袱。谁知俅竟混得风生起，不但结识了苏轼，赚到了大钱，而且在苏轼倒台之后竟又靠赵佶登上了朝堂。他追悔之余也曾经上门攀亲，谁知每每都被对方用钱打发了，到了最后本就没人肯给他开门。看着弟弟和老爹都过着富贵日，他如何不恨？

叶梦得登时脸大变，心中连连叫苦。这么看来，蔡攸摆明了是准备不计后果大闹一场，事情成功倒好，万一不成，那就再无转圜余地了。想到这里，他暗自打定了主意，不怎么样，都得和蔡京通一个气才行。否则，自己难免会成为被抛去地替罪羊。

蔡攸虽然有诸多自大的病，却也同时有一个优，那就是什么事情要么不，一旦真正开始就必定雷厉风行。此时，他便在自己秘密另置的一座宅院内。这是他用了不少手段才到手的房产，手不过五百贯，可以说几乎是白捡来的。只是富丽堂皇的正厅中现在却多了一个形容猥琐衣衫邋遢的男人，显得分外不相称。

伸早已被匣中的那些财晃了睛，此时自然是趴倒在地连连磕叩谢。正当他想要抬起再奉承几句时，突然听得叮地一声清响，一把亮晃晃的匕首直直地在他的面前，离他的面门和双手不过数寸，吓得他几乎在地。

“哦？”蔡攸眉一挑，沉沉地笑“我可是听说，连家太公都不承认还有你这么一个儿。要不是你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哪会有老不认儿的理？”

“小人…小人一定照公的吩咐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