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角氏有大功于宋，瞎征、拢挡辈为王厚所，举土降，实乃大宋负我西藩！今日我不过一死，多罗大首领必定会为我等报仇！”

多罗得知谋败，又听得宋军断夏人归路，顿时大恐，引兵与夏人分而行，为夏将所阻。其后，得王厚将令，会州师兵柔狼山，兰州师兵卓罗和南监军司，夏兵恐后路补给不继，无奈退兵解围。永年衔尾追杀，斩首千余级，并得战数百匹。西夏合四监军司远征，最后却不得不黯然收场。

当下永年又召集众将重新定计，于达受命引军两千，从东面攻夏军；而剩余大军竟往不救宣威城，径直由佞边寨直抄夏人后路。

“帅，恕末将不能遵从军令！”于达面无表情地一拱手“末将一旦回去，帅座下便全是藩将，这不合朝廷律例，还是请帅遣其他人护送姚指挥回西宁州！”

血无法弥补，再加上酒气冲脑，他已经觉到手中腰刀沉重了不少，就连脚下步也有些踉跄，只是凭借一悍勇之气自撑着。

正如永年所言，他一回到本队，六员藩将便齐齐上来谢罪，态度中隐现畏惧和惶恐。要知，放任主帅居于险境而不救乃是莫大的罪责。元符年间金明守将死之时，章惇便有意尽戮军士八百为殉，最后虽然被阻止，但足可见此罪之重。若是永年真的死，他们除了反叛之外，还真的没有其他路可走了。

于达也不答话，只是略一迟疑便来到永年跟前，恭敬地行了一个军礼：“帅，叛羌人已经全数被灭，我等是否回去和本队会合？”

言罢他竟将刀往颈项中一横，须臾便颓然倒地，再也没了声息。

此时，那个略通医地都便上前禀报：“于指挥，姚指挥已经过去了，帅他也伤得不轻，我们…”

若是换作从前，永年必定会对这言论嗤之以鼻，但是，经此一事，他纵使想反驳也觉得有心无力，当下便委派了另一名都带兵护送姚平仲回西宁州，却拒绝了引兵重返西宁州重整的建议。

“回去！”永年咬牙切齿地迸了两个字，目光死死地盯着不远苏抹昭的那尸，目光灼得仿佛要将一切焚烧殆尽。”你放心，我永年虽然错了朋友，但还不见得连下属都驾驭不住！”

永年越看越觉得心中痛悔，此时厉声下令：“于达，送他回西宁州！”

等到麾下人重新整合之后，他拍上了一个小山丘，居临下地对底下的将士吼：“刚才发生的一切，相信所有人都看到了！我永年自己就是藩官，从来不认为藩官和汉官有什么不同，从来不觉得藩兵和汉兵有什么不同！但是，刚才的事要是传去，别说我要担罪名，你们也都难逃罪责！若是不想死的，以后上阵就给我狠狠地杀！”他这一番话一吼，原本低落了八分的士气顿时又重新鼓舞了起来。

然而，永年的情况比他更危急。知生擒不易，羌兵已经是渐渐痛下杀手。须知永年乃是西宁州知州，倘若能趁此机会一举杀之，那么，整个西宁州便会陷群龙无首的窘境，虽然比不上先前执之为人质以便全而退，但也足可动摇宋军军心。

经过随行军医检视，永年浑共伤了十七，其中伤得较重的只有三，分别是肋下、后腰和左背；而姚平仲的情况则糟糕得多，染血的军袍贴难以分开不说，一撕开军袍，但见前后背血模糊，竟是伤得极其严重，此时气少气多，显然已经到了极其危险的境地。

“帅！”

见麾下属被冲得零不堪，而不远的宋军本队没有丝毫动摇之相，苏抹昭自知大势已去，只得仰天长叹了一声。

姚平仲拼着肋下多了两刀伤，是替永年斩杀了两个侧翼之敌，但此时此刻，他已经到了弩之末，提刀的右手再也没了多少气力。正当他苦笑着看到前一越来越亮的刀光时，前突然掠过一阵劲风，接着，自己面前地两人便颓然倒地。危急关，于达终于来了，刚才那两箭，正是声名显赫的神。

于达率兵救了永年和姚平仲，却不敢擅自回军和本队汇合，只是先令麾下属去追击那些逃散地羌人，又命人检视永年姚平仲的伤情，待到看见两人军袍下的累累伤痕时，他的眉顿时拧成了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