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京却没有像往常那样回答，而是抬往儿脸上看去，右手指中指还在轻轻地敲击着旁边的扶手，许久才仿若漫不经心地：“事情败了？”

蔡京猛地一拍扶手，霍地站了起来“你真真是好大的胆，这天大的勾当也敢往里伸手，你知不知，有多少双睛在盯着你的行止？要不是你当年还给圣上留了一好印象，梁师成的下场就是你的前车之鉴！”

蔡攸已经被乃父犹如疾风骤雨般的话打击得不过气来，好容易才分辨：“爹，我不是不明白，只是那个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我的本意并非如此…”

“爹，我决无此心！”这一次，蔡攸才真正慌了。他如今见罪于君王，若是再无蔡氏门楣庇佑，肯定动辄是必死之局。在羽翼丰满之前，他从来就没有想过自立门，此次之所以捺住没有告知父亲，不过是因为想借着父亲的反击解决掉一些障碍，谁知竟会差错到了如此结局。”我只是一心一意想为爹爹除去政敌，好让蔡氏一门能够重掌大局，断然没有其他心思！”

“不明白？今天你在福宁殿呆了两个时辰，居然回答我不明白？”

见蔡攸许久没有声，蔡京长长叹了一气，缓缓坐回了原位。

“有些事情可以，有些事情不能：还有些事情虽然可以，却要费百倍功夫善后。你最大的错误不是选错了帮手，也不是选错了手段，而是选错了盟友。要不是此次我替你善后，你以为圣上仅仅是泪听大怒就这么算了么？”

蔡攸暗暗打量了一下父亲的脸，但却无法看任何端倪，只得低轻唤了一声：“爹。”

了一气，竭力让自己显得镇定自若，然后才推门而。在他后，蔡平手脚麻利地又掩上了大门。

我替你善后！

“于说，你的每一步都没有走错，错只错在你没有注意到别人顺着你的手段加的后手。你以为别人的火上浇油能够起到混淆视听的作用，为什么你就没有想到，一旦事机败，所有的事情很可能扣在你一个人上？攸儿，看来你完全辜负了我当年给你起的字，居安必须思危，否则哪怕有一天你到了危若累卵的时候，也不会醒悟过来！”

蔡京冷笑一声，目光中充满了讥诮“历来官员想见圣上，等三五个月都是平常事，就连朝廷中掌实务的官员，也往往没有单独奏对的机会。你区区一个六品官，却能够在圣驾前呆两个时辰，难还真的是向圣上汇报编修《国学大典》的情况么？”

见一向于的儿脸惶然，蔡京突然了一个森森的笑容。”你先前从圣上那里得到了允诺，今年将封你为馆阁直学士，过两年甚至可以备位执政，所以，你在外人的手段即将殃及你父亲的时候，你也没有收手，而是想借机除自己的嫌疑，对不对？没有想到啊，我蔡京的儿竟会有这样狠辣的心计，若不是此次别人的手段更加毒辣，恐怕你还不会对我坦白吧？倘若能给你机会，你一定会撇开我这个爹爹自立门，不是吗？”

“要真的是你的，这一次就到我大义灭亲外加上表请辞了！”

蔡攸只听清楚了这五个字，不由得神大变。他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先前一直为了这一连串事情而焦烂额的父亲居然早就好了准备，枉自己认为行事滴不漏天衣无，却还是不免被人看穿，这对于他的信心自然是莫大的打击。

蔡京一打断了儿的话，冷冷陈述：“你的本意原本是让王皇后能够忧惧成疾，然后撒手西归；让郑贵妃和王淑妃因为餍镇之事而背上黑锅，最好郑贵妃能够小产则最妙：这个时候，圣上就会因为韦氏的龙胎而另相看，对吗？顺便，因为俅家的两位夫人和王皇后郑贵妃王淑妃都走得近，这样一来，俅说不定就会借机吃挂落，对吗？”

饶是蔡攸先前已经有所准备，此时也被这突如其来毫无矫饰地一句话给惊得愣了，好半晌才言不由衷地挤了一句话：“爹，我不明白你的意忍…”

听到这里，蔡攸已经几乎断定刚刚来访的人来自中，一颗心立刻不争气地狂了两下，思量片刻竟径直跪了下来。”爹，我是自作主张，但是，有些事情确实不是我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