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京越听越觉得回味无穷，最后忍不住微笑了起来：“旁人都是让我如何退避如何应付，偏偏只有少蕴你说了这么一番大理！好，很好，果然不愧我一番期待。那照你看，我又该如何应对？”

他反对，茶法他认为苛严，兴学校他认为销太大，可他自己呢，提了什么相当的政见？凡事都只是老调重弹，若是照我看来，别说远远不及恩相，就连较之相公，张康国也差之远矣！”

了蔡府，叶梦得颇有些志得意满。这一病虽然不是时候，但也让蔡京看到，少了自己这个臂膀不行，所以可说是因祸得福。他今日原本是乘车而来，此时意兴大发，竟将一仆从全数遣离，自己一个人安步当车地沿街而行。但见街市上四人攒动一副闹景象，盛世气象显无遗，他不由愈发到心慨。正当他在一个小贩的车上拿起一块木雕时，突然听到旁边的金银铺中响起了一阵说话声。

“恩相这么说，倒是让我无地自容了。”叶梦得谦逊了几句，但心中却相当得意。他不到二十便中士，新君刚刚即位便得蔡京举荐京任官，平日亦是文采风，当然算是少年得志的典型。此时他微微欠，意味长地：“若无恩相举荐之力，我又何来今日？”

叶梦得耳力颇佳，一时听得清清楚楚，自然觉得悚然而惊。大宋的税赋太重他当然知，和唐时税赋不同，大宋税赋不是量而，相反却是量而，这样一来，一旦遇到用兵或是天灾，百姓的负担不轻反重，可是，到京畿附近现盗，这却实在不可小觑。思量片刻，他放下木雕便了那间金银铺。

蔡京脸一连数变，心中陡地掠过一丝悔意。当初他能够和俅保持一致，是因为两人之间并无嫌隙，如今，有蔡攸下的好事横在中间，要他争取俅的支持，那可能吗？虽然赵佶召见蔡攸时没有任何人在场，但是，谁敢担保俅会不知其中隐情？他指望俅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哪里还敢奢望回复从前？

“谁和你开玩笑，我这次的货从大名府运过来的时候，路上就遭了盗，要不是路上遇见路见不平的侠客，那真的得抹脖上吊了。那可是好几千贯！”

蔡攸究竟了些什么，居然会产生如此影响？叶梦得颇有些疑惑不解，但却知机地不再追问。很明显，若不是什么大事，蔡京绝对不可能如此讳莫如，当然，也不会因此和俅闹僵，只怕这蔡家大衙内的不是什么小勾当。

“嗯，这一条倒是可以去。”蔡京脸稍霁，对叶梦得的锐更加欣赏，不由笑“少蕴果然是心思捷，只是这么寥寥数语，便让我心多日郁结一扫而空。我看朝中不少人自忖年少有才，却少有人能够及得上你。”

“不怎么样，圣上对恩相仍然是信任的，否则，先前便不会单单发落石豫一人。”叶梦得词锋一转，再也不提俅之事“倒是我听说圣上因为餍镇之事错怪了王皇后，不仅下旨让上清为皇后祈福，而且还似乎有大赦一路的念。若是如此，恩相不妨上书，请赦西北熙河兰湟路的罪人。西北那边战事不断，罪人之中多有犯错军士，以此加恩，则他们必定谢恩相。”

蔡京叹了一气，避重就轻地：“还不是为了攸儿，他事不知轻重，此番又闯下了大祸，我已经替他告了假，命他在家反省。此次若是再不能悔过，我准备打发他任外官，免得他在京城再闯祸！”

蔡京怔了一怔，立刻恍然大悟，也随即大笑了起来。

“你说河北那边有盗贼？不是开玩笑吧？”

“以不变应万变足可。”叶梦得自信地一笑，这才回到了座位上“恩相在朝多年，门生故旧遍及天下，这便是谁都及不上地。圣上病中的时候固然会注意到何人擅权，但是，如今一旦临朝听政，最重视的还是政绩。西北战事胶着，辽国又和女真战，对于我大宋而言，这正是千载难逢地大好机会。如果相公还是像以前一样矢志开边，那么，当下一捷报来临的时候，恩相离三公三太，也就应该不远了！”

“说得也是，你那东家到时必定是让你赔。只不过，这京畿周围的地方，居然也会有盗匪横行，实在是太离谱了！”

“嘘，小声些！西北一连打了好几年仗，怎么不得用钱，就是这税也着实太了，好好的百姓也得被反了！还别说，要哪天税再了，指不定我也该行当盗算了！”

叶梦得何等聪明地人，见蔡京面不对，立刻试探：“恩相，莫非如今你和相有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