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看了看那个前来报信的内侍，思量片刻便沉声问：“医官可是完全确认小皇已经无事？淑宁殿地其他人可有任何症状？”

见妻又是观又是佛寺地挂在嘴边，俅情不自禁地苦笑了一声，却没有提阻止。盛世年间，人们求神拜佛不过是为了求一家平安，并没有多少偏执的情绪，因此他自己并不认为佛并重有什么不好。也只有后世程朱理学泛滥的时候，士大夫才会摒弃佛，只敬一个儒字，却只得其糟粕忘了其本。

“回禀相公，是罗院使亲断定小皇已经脱离了危险，接下来只要细细调养便可以痊愈。”那内侍正是福宁殿杨戬，他弯下了腰，满脸恭谨地奏报说“罗院使说小皇生来便健，所以不会有什么后患，另外，淑宁殿人一直都照他的吩咐在用各方法行预防，所以，没有任何人染上天，郑贵妃和许昌县君也安然无恙。”

郑居中因为小皇的转危为安松了一气，那边的俅听到这个消息后，也不自觉地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尽大内禁中日日报平安，但是，他本就不曾停下过担惊受怕的心思。虽说他没听说过在宋朝发生过天肆生灵涂炭地景象，但是，焉知不是他孤陋寡闻？这大宋的东京城确实是天下第一繁华之地不假，但是，以这样的人密度来说，一旦天泛滥传播，转瞬间就可能成为一座危城！

听到耳边妻的叫声，他这才恍然一醒，随一笑：“我只是觉得他这个名字有趣了些，居然叫杨戬，岂不是和民间传的二郎神一个名字？”

“二郎神？杨戬？”

就他自己下的经验来看，如今的朝堂上除了蔡京和他俅之外，其他人全都是见风使舵的典型，蔡京当政便附蔡京，蔡京失势便个个想着自立门，中间有才能而又有品行的，竟是难能找一个。好在武将仍有得力的，而且还没有到国难当的局面，否则，他本就不用指望一个人能够撑下去！

“没什么，我也就随说说罢了。”俅转念就把杨戬扔在了脑后，先梁师成刚刚暴死，要是这杨戬还敢兴风作狼，那就是同样下场，对于阉宦，赵佶绝不至于如历史上那般恣意，不见以童贯之尚且在御前战战兢兢么？看这杨戬还算一个机灵的，应该不至于什么过的事，而他也没必要像防贼一样地防着这些臭名昭著的人，仅仅是一个蔡京就有得他痛了。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居何职司？”“小人杨戬，前时刚刚蒙恩受内侍班，职司尚无所定，但由曲大人分派。”杨戬转又是一躬，见俅无话，他便低告退，匆匆了府。

俅面上淡然，心中却是大吃一惊。去了一个梁师成，又来了一个杨戬？好嘛，下竟是赫赫有名的臣都会齐了，蔡京在京城，童贯还在西北，他俅还没离京，梁师成死了暂且不算，杨戬如今又突然冒了来。看来，人说宋徽宗赵佶在位年间不见什么正人，基本上是群舞，这句话还真是说准了。

“对了，早先清照那边派人来报，说是李文叔李大人已经请旨准备回京。”“李文叔…”乍听得这三个字，俅不免一愣，随即在心中无奈地叹了一气。使君有妇，罗敷有夫，他和李清照初次见面的时候，边就已经是佳人环伺，得陇望蜀也是得靠缘分的。一切随缘吧，能够借着女儿嘉的名多见见这个才女大家，就已经是莫大的福分了！

见英娘满脸疑惑，俅这才想起吴承恩的西游记尚未面世，而他在四川的那会儿，二郎神庙仍在为祭祀的是哪家二郎而闹腾不休，不由苦笑了起来。若是论先来后到，恐怕还是宦官杨戬在前，而那位赫赫有名的二郎神杨戬在后，也算是一桩奇事了。

“总算没事了！”英娘也是情不自禁地合拢双掌念了一声“明日我便去上清和大相国寺分别还神，多谢三清君和佛祖庇佑！”

想到罗蒙这个如今代表着大宋医官最平的人，俅不由了一丝微笑，但随即便敛去无踪：“知了，你回去吧，圣上那里我自然会去上书！”“小人告退！”杨戬毕恭毕敬地了一声，谁知才到门就又听到背后传来了一个声音。

“郎，郎？”

声阿弥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