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布置完了一切，他便长长吁了一气，负手走到了院中，仰望着那灰蒙蒙的天空。事涉外敌，赵佶既然委他全权，他原可以大刀阔斧地上一番，只不过，为了稳定计，还是不要牵涉更广地好。若是能够悄无声息把事情抹平了，那才显得真正的本事。当年理蜀中赵涂造反一事时，他就得太过急功近利，而这一次，少不得要多一些背地文章了。

事情到了这个份上，石三自然不敢有半分抗拒，原原本本地将所有情形一一来。那寮地位置，房，装饰，甚至里有些什么样的娼都说得一清二楚。见俅了满意的笑容，他方才松了一气，但末了还是嗫嚅着补了一句：“毕竟是多年前的事了，小人也说不好那地方究竟在不在，兴许那圣母为了遮掩形迹把那地方抹平了也是有可能的。相公，小人说的句句属实，决不敢有半句虚言，否则甘受天打雷劈！”

听俅最后一句话异常严厉，石三心中一颤，当即连忙叩答应。

这世界上还有这样巧的事！

“今日之事你不可对别人提起，不过，那寮所在之，你再对我详详细细说一遍，不可有半遗漏。若是我查来有半分不符，你这里通邪教之罪怕是难脱！”

这是俅听完了对方陈述后的第一觉，这可真称得上误打误撞，燕青查了这么久还不能清那大尊圣母的真正份，他却一下得到了线索，这天底下的事情果然只能用一个巧字来形容。他这边厢沉思不语，却不料那石三犹如从云霄跌到了地底，满心以为俅厌憎了他这一，慌忙又叩起来。

人的贵人，这因果循环果然是奇妙。想到这里，他的语气便更加温和了一些。

石三只到脑际劈过一个炸雷，整个人顿时了半截，好半晌才结结地：“小人…小人曾经见过明尊教…明尊教的那位圣母！”

石三前脚刚走，俅便立刻把升叫了来，嘱咐其挑上几个心腹家人去会稽查访，务必要得隐秘。

正待起告退时，突然听得又传来了一个声音：“我还有一事问你，你在江南呆了多年，平日也应该见过不少人，可曾听说过明尊教么？”

“你也无需伤，明日我便令人先在安抚司中给你补一个名额，你便在此先住下，再给家里捎一个信。我这里并无多少规矩，只有一条你得牢记，若是仗了我的名在外胡作非为，我是绝对不容的！”

“什么？”俅原本只因为想到石三跑过不少地方，因此随一问，想不到竟得了这个一个回答。当下他不敢怠慢，立刻坐直了，厉声问“那圣母在信众之中何等份，你怎么见到她地？”

俅不觉有些好笑，但仍是板着脸吩咐：“好了好了，我自会派人追查，你也不必心中不安。若是真能查下落，我还另外重重有赏。不过，她既然还认得你，你便不要随意门，免得有所惊动，明白吗？”

“小人一定遵从相公的吩咐，决不踏此地半步！”

“相公，小人敢指天发誓，和那明尊邪教绝无半关联！大人若是不信，小人…小人可以带人去当日那寮！”

石三已经被俅搓得一也无，听了此话顿时如蒙大赦，连忙叩答应：“是，是，小人明白！”

“小人不敢撒谎！”石三终于从起初地极度惊慌中回过了神，念及平日听到的传闻，再看俅态度不对，哪敢有半分隐瞒“小人自少年时便在江南厮混，曾经有过不少相好。只在五六年前，小人和一个吴行首好过一段日，后来她就赎了，再也没了联系。谁料两年前小人在盐官看到明尊教圣母现神迹的时候，无意间竟发现那圣母就是和小人好过地吴行首。小人一时鬼迷心窍，想要以旧事再续前缘，谁知竟险些被她派来的人送了命。为此小人偃旗息鼓了好久，亏得陈大官人带挈，方才敢重旧业。”

石三想到命前程，早就把别的抛在了九霄云外，连连不迭：

俅闻言一惊，随后便摆摆手：“罢了，这都是你的旧事，我没有信不信的，只是你既然说那是邪教，今后便不可招惹半分，明白了么？御驾前伺候的人全都是要清清白白的，倘若你有任何被人指摘之，那条路也就堵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