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说的如此痛快，肃顺不禁一怔，脸上虽有笑意，神却变了。良久才：“老弟心坦，诚可钦服。既然你都已经听到了，我也就不隐瞒了。不错，恭王在京师越发不安分了，暗中调集涿州兵北上，打着护驾、迎帝、清君侧这三个旗号，图今上。曾帅的湘军远在安庆，一时半会的还开不过来，咱们可以倚重的，就只有克斋（胜保的字）了。至于劝皇上冬猎，也实在是形势危急，迫不得已。老弟那日能够力陈皇上猎，申明大义，其心拳拳，委实令人敬佩。只是有一事不明：既然你有心助我，为什么又暗中潜到我这府里查探？这究竟是你的主意呢，还是背后有人？”

“免了免了，都是自己人，用不着这些俗。”肃顺的拉着萧然的手，态度很是亲，忍不住叫人怀疑刚才兰轻卓等人的举动确实跟他没有关系。“昨儿就听说萧老弟病了，怎样，可大好了么？”

“萧然给中堂大人请安…”

“好，老弟果然是大人大量，佩服！”肃顺起度了两步，忽然叹：“唉！古人云：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你我二人，一个是天近臣，一个是御前红人，难免为人嫉恨，每遭算计。说起来，咱们还颇算是同病相怜呢！”哈哈一笑，忽然话锋一转，两笑眯眯的盯着萧然：“那天在这里，不知老弟究竟听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

三人分别落座，肃顺：“那天萧老弟来我府上，怎么也不知会一声？爬冰卧雪的，让我这心里好生不安呐。眉山（兰轻卓的字）他们也只是嗔怪你那天连个招呼也不打，太见外了。冲撞了老弟，我替他们赔个不是，你也就别见怪啦！”

萧然笑：“怎么会，我跟兰大哥又不是外人。”

“好的差不多了，亏中堂记挂着，萧然如何当得起！”萧然一边应付，心里一边飞快的盘算着。

是那天超来打探过的肃顺的府邸。

心思飞转，微笑：“果然什么事都逃不过中堂的法。不错，萧然之所以斗胆冒犯，实在是受人之命，情非得已。”

“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肃顺一语双关，喝退了下人，带萧然和兰轻卓来到一间书房。这间书房不大，但设计的很是致，四周摆放着不少书籍，还有古玩字画。

萧然听了这一番话，心里猛的一。其实那天他听到了不过是只言片语，一度以为是肃顺要调集曾国藩的队北上勤王，万没有料到竟然是恭王！难这位老谋算的家伙竟等不及了，要兵行险招，孤注一掷？可是既然是这样，为什么又叫自己“风雨不动”呢？莫非这里面…

“啊？！”肃顺跟兰轻卓都吃了一惊，兰轻卓腾的站了起来，中凶光毕，声音竟微微有些颤抖：“原来，你是恭王的人？”

萧然知抵赖也没用，索也不隐瞒“不敢相瞒：瞧见了胜大人，听到的，有北上，清君侧，曾督抚。还有，”萧然向前微倾，低声：“先下手为。”

萧然打了个哈哈，不慌不忙的：“若真是如此，我又怎么会劝皇上冬猎呢？实话说了吧，派我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当今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