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顺察言观，已知其意，趋前一步：“不知皇上准备如何发落？”

咸丰了，想说什么，憋了半天却又叹了气。原是咬牙跺脚的准备着把懿妃打冷，但是细一琢磨，毕竟是载淳这个独苗的生母，这么必然招来一班大臣的非议。倘若真把那杨柳巷的事情抖落来，也烦心的。这么想着，不免又犹豫起来。

肃顺又磕了个，这才起对咸丰低声：“懿贵妃恃而骄，居心叵测，皇后忠厚仁慈，丽妃温柔和善，皇上要为她们早打算才好。”

明全连磕了十来个响，因为他是咸丰边的己人，懿妃也不好拿他怎样，气哼哼的掉便走。但是这气实在咽不下，冷哼：“尽些个寻杨问柳的勾当，也还罢了；又着狐媚，也不瞧瞧板儿吃得消么！…”

肃顺情知这话打动了咸丰，趁打铁，搬懿妃的不是，最后说到懿妃跟奕在京城时就往来甚密等等。咸丰对此极为忌讳，联想到这次批折风波，再也捺不住，就从了肃顺的建议，将懿妃由贵妃连降三级，贬为贵人。

这话的潜台词，咸丰当然听的明白。毕竟对于自己的病心里还是有数的，倘或哪一天真的倒了下来，大阿哥就要继承大统。那个时候懿妃母凭贵，后之中还有谁是她的对手？以懿妃的骄纵跟野心，便是效仿吕氏明空，把个江山社稷捞了去，那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的。这么一想，不觉惊一脑门冷汗，那句“灭建州者叶赫”的祖训登时在脑中浮现来。若真的到了那一步，自己有何面目去见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

她的声音很低，这话当然是不能让明全听了去的；不提防咸丰正躲在门后，听了个一清二楚。单只说丽妃也还罢了“寻杨问柳”这四个字，摆明了是在说杨柳巷的事，咸丰险些气炸了肺，浑哆嗦着叫来明全，着他火急的传肃顺到御书房。

圣旨一下，懿妃情知这回是闹大了，哭天抹泪的去求皇后。但是肃顺棋一着，早撺掇咸丰着皇后伴驾。懿妃正急得没着没落，倒是安德海憋个主意，来找萧然看能不能想什么法来。也是运气的很，安德海找到萧府，跟咸丰正是前后脚。要是来早一步，萧然恐怕浑是嘴也说不清了。

咸丰笑：“肃六，你这话可有些矫情了。一切有朕在，她还能闹什么风狼来不成？”

肃顺听他亲昵的称呼自己排行，胆也大了起来，索横下心：“皇上自然是压得住事儿的。但是大阿哥过了年已经六岁了，瞅着也就大了。到了那个时候，只怕再什么决断也困难的！”

咸丰看他诚惶诚恐的样，奇：“咱们之间一向是有什么说什么，你也甭来这俗了。有什么见地，说来听听。”

肃顺耳目众多，早从小太监那里得了消息，来到御书房一瞧，咸丰正在那儿摔折发狠呢。请了个安，低声：“可是懿妃又在皇上面前无礼？”

全，倘若换了旁的太监，几颗脑袋也是保不住的。

懿妃最大的功劳，就是给新觉罗生了个龙。提起这碴儿，正中了肃顺的下怀，左右瞧瞧小太监都远远的在廊下站着，这才扑通跪倒在地，：“微臣冒死有奏，但恐有犯上之虞，求皇上为微臣主！”

“这…唉！她毕竟是有功于社稷，这事颇不好措置。算了，还是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