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椅子怎么摆,一杯酒怎么倒,一杯茶怎么敬都可以隐含极大的寓意,堂堂镇抚使屈尊相迎,是不是代表着天津卫那位锦衣卫提督张大人对自己有那么点意思了呢?
一想到这里,杨陵也有些迫不及待,如果能争取到锦衣卫,那可是一桩胜利,他现在太需要权力了,需要一大批人为他的意志奔走,潜移默化,徐徐改变自然最稳妥,可是张天师的话也不知是真是假,如果现在能够多做一点,还是多做些好。
第一艘官船轻轻驶了过去,后边船上高高矗立的玄黄天子尾旗和杨字大旗赫然在目。官船靠岸,船上递下踏板于码头搭好,船夫甩下缆绳,自有仆役匆匆拾起,紧紧系在码头石桩上。
南京镇守太监冯承植笑呵呵的和关守备、邵镇府迎了上去,巡检司得人在附近明里暗里布置了许多人,以防出现不测。
关守备带来的亲兵中有一位将校,也正紧紧盯着船头,瞧见杨陵的身影,不禁露出一丝亲切的笑容,
这人细腰窄背,肤色微黑,长的眉目英朗,俊武不凡,正是韩幼娘的兄长韩武。杨陵未离京师便已安排他到南方军中人之任职,他是内厂厂督举荐得人,同时原来的品级有不高,这可把地方官员难为坏了。
官安排小了地方安排不好了,那就佛了杨陵的面子,可是凭的给他拔个高官,可有不好堵住众人攸攸之口。好一番四思量,都指挥使把它送到了金陵守备关建功的手下,虽说只是百户。可是在这地方为官油水不小,想必也能称了杨长督的心意。
金陵比不得别处,这南京镇守太监、南镇抚使都和杨陵没关系,而且虽说在皇上面前亲疏有别,地位不想上下。杨陵也不敢怠慢早早站在船头,踏板一方下,他就笑着向三人迎了上去。
此时码头后边一栋高基重檐、宽敞华丽的酒楼,第三层上一间垂着翠绿色纱帘的雅间,桌上置了四色小菜。放了一壶竹叶青,临窗坐了一位清莹不可方物的少年公子。
他一身月牙白的轻衫,修长纤弱的身材。乌发莞莞只以白铃缨提花木簪挽住。看年纪不过十六七岁,面如美玉眼似清泉,坚挺的琼鼻如同腻脂美玉一般,还有那微微上翘的唇角,似乎总带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不经意见就可以流露出一种醉人的妖艳,男人生的这般美貌,可真不知要迷思多少大姑娘了。
远远地。看到那挂着杨字大旗的官船驶来,他霍的站起来。贴近了纱窗紧张的瞪大了双眼。船靠近了,锚放下了。他看到了杨陵,杨陵正微笑着走下船来。
半年不见了…,乍然望见,感觉如同隔了一辈子那么久。他长得比以前更加俊逸了,眉宇间多了几分成熟和威严,还有…他个子更高了,身材更结实,但眉眼鼻唇却仍是自己熟悉的味道。
少年公子长长的睫毛眨动起来。飞库网一层雾气迅速笼罩了他清澈的眼神。慢慢的,缓缓的,雾气凝聚成两颗晶莹的泪珠,从他美月似的眸子里滴出来,沿着那白玉般无暇的脸颊缓缓流淌下来,顺着他尖尖的下巴落在桌子上。
他吸了吸鼻子,抑制住想要再次涌出的眼泪,视线有些模糊了,再隔一层帘笼,眼中的他也有些模糊起来,就像无数次再梦中看到的他。
只是…那时的他看的更没有现在清楚,梦中的他看不清相貌,看不清打扮,只闻到他的气息,自己趴在他的怀里,蜷缩再冰冷的洞穴中,可是耳朵、脸蛋、都被他的胸膛贴的热热的。
此时的他,看的好清楚,他穿着藕色丝面开襟云袍,腰间一条玉带上悬着玉结坠儿,随着他走下踏板的动作轻轻的飘动着,袍下露出一双掐金挖耘地乌地软靴,好一位翩翩公子,好让人心动、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