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涯是李东的号，什么人这么大胆，竟然如此极尽污辱？杨凌吃了一惊，不及细看下去，愕然问：“这…这是何人如此无礼，竟敢书画污辱大人？”

杨凌盘算了一下，调查朝中有沿海士族、豪绅背景官员的探还未送回完备的消息，北方战事吃，此时提新政也不合时宜，便：“我看还是待北方战事平静下来，朝廷才好全力以赴，办好这件大事，就定于…明年二月如何？”

李东淡淡一笑，说：“杨芳和老夫开个玩笑罢了，无伤大雅，呵呵”

杨凌又掌控着税司监大权，介时不知多少人要打冷枪、放冷箭，红他的好，就是在决和他站在同一阵线的八虎，天长日久也难保没有异心。杨凌早已有心将这司税监舍去。

杨凌笑：“海上通商因与异国多有往，可着刑断结讼诉、锦衣卫侦缉不法商贩，司税监和税吏司合署分责，司税监收税、税吏司监税，亦或反之，令一门又互相制约，可以避免诸衙门各自为政、巧立名目，免令百姓苦不堪言”

李东犹疑片刻，问：“杨大人首倡此举，解禁一旦可行，内厂不涉于内么？”

杨凌想起杨芳刚才怒气冲冲离去的情形，若有所思地低再看那画，画非新作，但画旁一首诗却墨迹未，显然刚刚填上不久，那首绝句龙飞凤舞，写：“杨妃死嵬坡，昭君怨恨多。争似阿婆骑背，风一曲太平歌。”

杨凌心中暗笑，这位李大人官样文章全不在乎。看来也是只捞的，是个实在人。解禁通商一开，杨凌遍布全国的车行就是控制银地最大运输门，要说日斗金那是毫不夸张。

杨凌兴奋地：“这第一个不算难，只要李大学士首允，其他地尽给下官去办。这第二桩，大人所虑甚是，下官以为可以先重开宁波、广州市舶司，增开天津市舶司。加上原有地泉州市舶司，共为四。

几南洋作，曾派人往南洋调查过一番，那作确实产量甚大，我虽不知东北、西北是否适宜植，不过江南大片土地一定是不妨事的”

天津通朝鲜、罗刹、宁波通日本、泉州通琉球、广州通占城、暹罗、西洋诸国。再由刑、礼、开设有司衙门理中外通商间的律法、诉讼、税赋、议定易的商品价格等事宜，大人以为可行么？”

李东：“沿海情形，我也着人详细调查过。昔人谓：弊源如鼠，也须留一个，若还都了，俱穿破。解禁通商亦有其害，但治政本来就是要弃害取利，因噎废殊为不智。”

李东笑，杨凌心中舒畅，将茶杯往案上一放，这才注意到案上摊着一幅画，若是李东正在理的公文，他倒不便察看，一幅画就没有甚么了，杨凌顺手将画转了过来，只见画上一个面容丑恶地老妪骑在一上，洋洋自行地横笛奏，老妪额上题了一行小字：“此李西涯相业”

李东欣然笑：“看来杨大人思熟虑，早已成竹了，甚好，你看何时向皇上言为宜？”

题款亦是西涯，想来是李东刚刚见画题诗。诗句颇气度。对画中暗讽他尸位素餐、向佞臣俯首的意味毫不理会，反倒别机杼，另有一番见地，杨凌展卷看罢。站起来，恭恭敬敬向李东作了一揖。

解禁通商。不仅仅富实百姓、充盈国库，而且可以加与海外万国，夷有所长，吾有所短，取长补短，海纳百川，对于开拓大明人的界和见识，朝廷拓疆展土、大军伍、威加四海都是必由之路。闭门造车尚且不合辙，何况偌大的国家？”

李东诧异地：“杨大人这是何意？”

杨凌喜动颜，急忙：“大人调查过了？下官并无诳言。旱、寒冷之地也是适宜植的，开试之后便知端倪，不过这只能让百姓填饱肚，要想富民国，解除海禁势在必行。

杨凌：“大学士风亮节，心气度，令杨凌佩不已，这画是才杨芳所绘，首辅李公题诗，杨某看罢良多，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呀，还请大学士将这画赐给下官。下官愿效大人

他抬起睛微笑：“本官其实已斟酌多日了，我愿意支持杨大人解除海禁、与番国通商的政略，不过依我之见，尚有两有等商榷。一是朝廷百官不宜说服，二是若现在全面解禁、顾此失彼，海上倭寇之尚未…”

沿海百姓至少占大明百姓四分之一，那些地方三山六一分田，土窄人稀，五谷不丰。边海之民皆以船为家、以海为田，海禁之下，百姓生计萧条，啸聚为盗者日众。

李东唯一担心的就是杨凌乾纲独断、将通商事宜地大权独揽手中，听他这一说不禁惊讶莫名：杨凌苦心竭虑，费尽心思要解禁通商，自然竟然不沾一好、不占一丝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