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听了脸一变，霍地抬看了杨凌一，只见杨凌笑容可掬，似乎只是无心之言，转目想了想才释然一笑，说：“自朕继位以来，诸王之中宁王叔最可朕的心意，年节庆典，诸般礼节礼品从不遗漏，我想宁王叔这般扭怩，讨什么孝谦封号是假，想从朕这儿多要些大好才是真的，可是宁王坐拥江西，已是世袭王爷，朕还能给他什么？”

杨凌有些好奇，既然皇上允阅，他也不再客气，上前接过细细一看，竟是江西一些有功名的人联钏奏，原来宁王府荒唐无行，曾被削去爵位由其朱宸濠继位，现在这位老王爷闲居多年后一命呜呼了，这些文人上表说宁王孝行可风，奏保举请皇上表彰，封为孝谦。

杨凌脊背上微有意，暗暗警醒不已，牟斌却觉得这件事正是机会，若是趁机提自己探听的消息，两相印照，说不定可以趁机扳倒刘瑾。

杨凌这才明白，他心中一动，忽然想到了提醒皇上的办法，于是悄然状笑：“惭愧惭愧，皇上叫臣看奏折，臣只措词用句有何不妥，倒疏忽了。呵呵，是啊。百姓如果品行众受到保举，朝廷可以封官，官员品行众受到保举，皇上可以加官，宁王爷是世袭封王的皇侯，他讨封保举什么？纯粹是凑闹。难怪皇上觉得好笑了。”

牟斌将刘瑾在各地采办品，利用皇差份拒付货银和派遣中官梁安携金京，遍贿群臣，尤其重贿刘瑾以求复护卫的事仔细说了一遍，正德听罢悄然：“朕说宁王怎会如此荒唐，竟着人上表请封孝谦，原来其意在此。”

他回到桌前坐下，瞄了牟斌一，问：“牟卿来见朕，有什么要事？”

他叹息一声：“江西匪患竟如此了得，连王府也不能得安

杨凌摇一叹，皇帝年少，谁对他好他便对谁好，终究还是不能识得其中厉害。幸好自己没有贸然指宁王有不轨之心，否则皇上不予采信，消息传去却会令诸王惶恐，以为自己这个御前第一红人要学炆允帝时的黄澄一般劝帝削藩，那可是举国所指，想不死都难了。

他的地位与杨凌不同，纵然说错了也不会引起朝野动，是以上前一步：“皇上，臣职司锦衣卫，目前探听到一些消息，正要禀报皇上。”

其实既知宁王会反，如果能擒故纵，答允给他兵促他野心膨胀，早些败行踪

牟斌：“皇上，铣等罪臣的笔录供词现在整理完毕，因皇上迁来豹房，臣恐送到中辗转有失，故此亲自送来。”

趁这功夫，牟斌才恭恭敬敬下跪：“臣牟斌参见皇上。”

也不失为减轻损失的一个办法，只是自己确知宁王会反的消息本无法说于人听，那么今日助其复得三卫，谁会明白自己的心意。待将来宁王造反之时，赞成他恢复三卫的自己就是第一个被清算的人。

杨凌看了半天，也没什么好笑的地方，不禁诧然：“微臣愚昧，看不何可笑，还请皇上指。”

正德失笑：“铣？那般饶家伙早就打发回家了，这些卷宗又有什么打的，先放在一边吧。”说着他拿过一份奏折，对杨凌兴致地招手：“杨卿你来，看看这份奏章，十分有意思，看得朕大笑不止。”

杨凌这才省起忘了见礼，忙也一同跪倒，正德不耐烦地：“到了豹房没那么多规矩，都起来吧。”

杨凌茫然望向正德。牟斌不知奏折内容，也奇怪地看着这对君臣，谷大用忍不住笑：“杨大人，宁王是皇室宗亲。何必要百姓来保举？再者，朝廷表彰一些品极佳的普通百姓，是为了多一条取士之，宁王是世袭的王爷，跑来和普通不中举的秀才们抢功名。所以皇上觉得好笑。”

他这一说，谷大用在旁边“扑嗤”一声笑声来，正德先是一愣，随即捧腹大笑，指着杨凌：“杨卿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哈哈，可，实在傻得可。”

杨凌思前想后，明明预知的事情竟是毫无办法事先逆转，甚至言行稍有差迟，都有败名裂、家破人亡的危险，帝王家事，陷去实在是步步危机呀。

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