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凌眉尖一蹙，奇怪地：“什么意思？”

这不是红娘！决不是她！杨凌目光攸的一闪，世上没有这么完的易容术，他当然不会把前的崔莺儿当成一个假冒的人。只是，以红娘的傲个，恐怕她宁愿死，也不会用这方法求人帮忙，这里边到底有什么内情？

杨凌凝视着她，苍白的脸透着落寞，自分别后，她更瘦了，下尖尖的，放在桌上的手腕纤细的仿佛一折即碎。这还是当初那个豪气云的红娘吗？

崔莺儿偏过脸去，轻轻地：“我知…这样要求难为了你。可是周德安该杀！我对爹说了他背弃兄弟、陷杀霍五叔的事，爹很生气，杨虎苦求许久，我爹还是撤回了对他的所有援助，还斥骂他难成大事，要他以后安分守已，老寨的人已经放弃造反了。

老爷中了箭，只是未想到练武人的生命，也是这般的脆弱。

杨凌轻轻摇摇：“我欠着你的，只要我能，我愿意为你任何事。可是清剿霸州山寨，是皇上下的旨意。霸州山寨纵然没了造反之意，劫掠绑票，违犯律法的事不会停，他们仍是土匪。官兵剿匪，天经地义，纵然手段残酷了些，可是…我没有理由因为这，去诛杀剿匪有功的将领。

帘缓缓下敛，两滴清泪顺着雪白如玉的脸颊缓缓淌了下来：“我爹的老兄弟们，还有老寨幸存的人，都执意报仇，一定要杀了周德安才肯罢休。周德安很少离开军营，要杀他，老寨的人只有攻，那样地话不知要死多少人。我害死了爹爹，不想再有一个人这样死去，我现在什么？什么也不是！一个不洁、不祥的女人…”

杨凌顿时默然。

难怪她柔媚低婉，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原来她…父亲又被官兵杀死，霸州山寨全被夷为平地，一切皆缘于她卑鄙的丈夫和她的盲从，她为此不知已受了多少心理折磨。

红娘苍白的脸腾起一病态的红，她柳眉一挑，激忿地：“不劫掠绑票？不违犯律法？那么他们怎么活下去？你答应过，要让穷苦百姓过好日，可是现在呢？你成了威福的国公爷，而霸州百姓却被官府欺压的难以活命，简直如同

“请你，帮我，杀了他！”

崔莺儿招起来直视着他：“我三次潜军营行刺，都失败了，周德安艺少林，自武艺不凡，首次遇袭后就加了防卫，我一直找不到机会再下手。现在，他奉调去金陵为官，赶回兵报到，我就是尾随他来的”

杨凌心忽然冲说：“你…可有什么去？留下来，我来照顾你，可好？”

杨凌心里一，迟疑：“你的…意思是？”

“我知你现在已经不着内厂了，可是国公爷想杀一个小小的卫指挥，应该很容易办得到，你…肯帮我吗？”

杨凌心里一松，轻笑：“崔莺儿天下奇女。我只怕你嫌我”

你最憎恨以权谋私的贪官污吏，如果我为了你，违背自己的原则，藉故诛杀周指挥，那么我和你憎恨的那些官员有什么区别？莺儿，我无法答应这样的要求！”

杨凌张地思索着，一定有原因！这里边一定另有原因，到底为什么？能令豪气云犹胜男儿的红娘向他低？提这么屈辱的办法，不惜以自己为代价，向他乞援？

崔莺儿低下了，细白的牙齿咬住了薄。半晌才低低说：“指挥官兵清剿老寨的人，是霸州指挥周德安。”

她泪迷离地望着杨凌：“我知你是个正人君，是朝廷里难得的好官。只要你肯帮我报仇，了了我的心愿，我愿意为为婢！”

崔莺儿的双眸蓦地一睁，底有一奇异的光彩闪过。杨凌缓缓地：“我去四川，九死一生，我对很多事的想法和以前不同了。责任，不能逃避。幸福，不能等待。崔莺儿不该承受这么多苦难，抛开那些世俗之见，留下来，让我来照顾你一生一世，好不好？”

崔莺儿定定地看着他。神里有动，也有喜。默默地注视良久，她才移开目光，轻轻说：“我嫁过人，还是个女贼，寻找百姓人家也不敢要我。你是堂堂的威国公，不嫌我？”

家没了，父亲死了，丈夫形同陌路，自己又对她过…

可是…周德安！他为了战功，悍然用兵连屠十四座山寨，老弱妇孺皆不放过，然后攻临老寨，假意招安，我苦劝爹爹投降，爹爹答应和周德安谈判，谁料周德安却暗中调兵，趁山寨放松了戒备，夜里偷袭山寨，我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