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看了看坐在地上的李氏，张顺似乎有些过意不去，嘴里像着一颗枣儿一样，呜噜不清地说：“放心吧，等我翻回本儿来，连本带利地还你！”说罢，就大步走了。

筱蓉也下了床，和铁儿两个合力扶起了李氏坐了床沿上，细声细语地好一阵劝，李氏才勉住了声，睛朝床底下瞄了瞄，叹气：“我这都是了什么孽啊，怎么摊上了这么一个混人？”

张顺一听果然有银，喜得下床，摸索着着了龛里的油灯，把披散发的李氏从那张破板床上拽下来，就蹲在当地上，恶狠狠地揪着她的发，凶地问：“银在哪儿？别考验我的耐心！”

“我不。”已经赌红了的张顺哪里还顾得上夫妻、父之情，瞪着一双熬得通红的睛，啪啪就给了李氏两个耳光，骂：“贱婆娘，老拿了去就能翻本回来，你在这儿嚎丧什么？嫌老手气不好吗？”

张顺盯着李氏的脸有移时，见她呆呆地望着枕，心里知有门儿，忙几步窜到床上，一翻枕，那个潞绸荷包正静静地躺在那儿。

李氏早就把荷包又到了枕下，见他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已经有些胆怯，想着今晚要是不把银去，张顺定是不会饶过自己的。

说着，就对李氏上下其手，在她上搜起来。李氏委屈地无法，只好搭搭地哭起来。

两个耳光下去，李氏不敢再哭了，呆呆地坐在那里，像是一个没了灵魂的偶。

她还要带着两个孩明儿去赶集，若是被他打得下不了地，就麻烦了。可就这么平白地去让他拿去赌，实在是不甘心。

李氏终于止不住，泪哗哗地下来，哽咽：“这银够我们娘儿们过半年的了，你要是拿走了，我们怎么办？孩连件像样的衣裳都没有，看着天都凉了，你好歹也为家里心！”

“对，我们铁儿也很。”伤心的李氏，看着这两个孩，神好了些。说说笑笑了一阵，娘儿三个才复又躺下。

光失神地望着床上那个破烂的枕，心里是说不的酸楚。不她藏在哪儿，只要被张顺知了，就算是掘地三尺他也要得到手的。何况他今儿已经听邻里们说了，自然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

张顺翻了半天也没找到那个荷包，不由气急了，一把拖起李氏，大声吼着：“你到底把银藏哪儿了？快给我，不然，今晚上一顿好打！”

带着满腹的委屈和心酸，李氏一翻趴跪起来，抱着张顺的大哭：“求求你，就放我们娘儿们一条生路吧，好不容易才见着了这么儿银，今年冬天就有指望了，你要是拿去赌了，我们全家就得喝西北风啊。”

他一把抓起来，掂了掂，已是喜上眉梢。

李氏慈地摸着筱蓉的，神里涌意来：“妞妞就是心儿多。”

铁儿不服气，直往李氏怀里钻：“娘，我也鬼鬼的。”

外间铁儿早就被吵醒了，他披衣来到里间，攥着的两个小拳宣了他内心的愤怒，抱着李氏安着：“娘，咱以后不理他。”

”

筱蓉忙笑：“娘，别难过了，家里不还藏着两个银锞？等明儿全换了东西来，也够我们吃一阵的，趁着天，我们再到山上砍些柴，采些药材到镇上卖了，日就好过了。”

听见那一声沉重的摔门声，李氏愣怔了一会儿，才双手捂着脸呜呜咽咽地哭起来，泪顺着指来，像是一条条蜿蜒的蚯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