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住蓄起泪来。见她身子往下滑,祁璟忙一把攥住,将人一提一拽,重新揽进了怀里“好了,不哭不哭,刀伤不深,看着可怕而已。”
他一面哄着江月,一面抬眼去望薛徽…责备的意味,不言而喻。
薛徽刚触到祁璟的眼神,便双腿一弯,自觉地跪了下来。
不论他是出于什么样的考量,顺从江月的意思回援祁璟,都是不可宽恕地违背了主将的指令。
祁璟心知若要江月知道自己惩戒薛徽,定是会出面求情,承认错误。是以,他又拍了江月两下,将人往怀里按得更紧,另一手,比了个三。扬了扬,又示意薛徽起身。
这是三十军棍,叫他回到关内后自己去领。
薛徽从始至终都没有吭过一声,等祁璟把江月从怀抱里放了开来,他已是面无殊色地退立一侧,不再言语。
“我们在路上遇到了嘉图瑚,因为兵是帖穆尔的,所以我就借来一用了。”
指着嘉图瑚介绍给祁璟,又朝嘉图瑚暖暖一笑,挽着祁璟道:“肆颁。”
肆颁在萨奚语里是丈夫的意思,这个,祁璟也听懂了,手上把江月握紧,嘴角透出几分温和笑意。
他用萨奚语向嘉图瑚打了个招呼,又唤了丘同豫出列,压低声吩咐:“那是帖穆尔的正室夫人,去寒暄寒暄,问问他们出来做什么的,也说明一下咱们的去向和来意。”
丘同豫称是,走到嘉图瑚面前行了个地道的萨奚礼,嘉图瑚眼睛里透出惊讶,忙与丘同豫说起话来。两人在前面交谈,江月自己心疼地拉着祁璟,柔声询问:“怎么受的伤?血还在流,重新包扎一下吧。”
祁璟另有盘算,当即低首称好,他下令大家扎寨休整,吩咐下随行的军医,前去为大家换药疗伤。至于他自己,等第一座帐篷支起来,拉着江月便钻了进去。
他有自己的药,娇妻在侧,更是不必再麻烦军医。从怀中摸出几个药瓶,祁璟递给江月,接着,从容往后一靠,撩起上衣“我自己弄不得力,你来帮我吧…先把布条解了。”
江月怕自己手冷,冰到祁璟,还不忘搓了搓,才去揭布条。谁知,药粉把布和伤口黏在了一起,江月一撕,便见祁璟浑身的肌肉都跟着绷紧,脸色也变了。
她手中发颤,不敢再贸然动作,抬眼望向祁璟,试探道:“你疼不疼?”
祁璟渐渐恢复淡然,低睨了眼伤口,摇了摇头“没事,一口气撕下来就是。”
要真粘在一起,日后才是麻烦。
江月心知钝刀子杀猪的痛苦,当下咬牙硬撕下布条。
祁璟口中“不深”的刀伤就这样直闯入她眼底,血淋淋的伤痕在祁璟精悍的腰际撕开了一道豁口,江月手上劲道一松,那布条轻飘飘地荡下来,像是跟着她的心一样,往无止尽的不安中沉坠下去。
“将军…”
祁璟见状,忙伸手盖住了江月的眼睛, “怕就别看了,我只是想告诉你,你让薛徽贸然回兵援我,便可能让我再受一百次一千次这样的伤。军令无大小,都是我出于全盘考虑做下的决定,以后,不许再任性了。”
江月一时怔忡,竟一声也发不出来。
祁璟的掌心比她的要暖,挡住她的眼,却没能挡住她的耳朵。她听见祁璟单手摆弄那些瓶罐,像是在自己上药,又听到“撕拉”一声,不知是祁璟从哪里又撕了一条布带,准备包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