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金大红宣纸上。
门外有太监悄声入内,待皇上写完福字站着端详之时,方回道:“回皇上,六王爷觐见。”
“请。”皇上一边说着,一边把手里的斗笔往墨玉笔架上一搁,抬头看向门口。
六王爷一身着紫色四爪飞龙袍,领口和袖口镶着柔软的紫貂风毛。
这紫貂乃是皇上专用,因皇上跟六王爷情同手足,所以才特命织造府给六王爷制衣时,亦用紫貂。此乃皇上的拳拳之心,因而表明六王爷之身份较之其他王爷更有不同。
六王爷形色匆匆进殿来,见了皇上便要躬身跪拜。
“六弟免礼。”皇上在六王爷跪倒在地之前抬手阻止,并上前两步问道:“如此匆匆而来,可是嘉禾有了消息?”
六王爷从袖子里拿出一只小小的竹管,放在掌心里扣了两下,便从竹管里扣出来一个小纸条,六王爷把小纸条递给皇上,并低声说道:“皇上,事关重大,臣弟不敢擅自做主,还请皇上定夺。”
皇上一愣,微皱了眉头接过那小纸条来一看,登时苍白了脸,并低声喝骂道:“这个逆子!”
六王爷忙道:“此事非同小可,臣弟恳请皇上做周密的调查。”
皇上重重的吸了一口气,说道:“他这是摆明了要谋逆!”
“皇上!”六王爷忙拱手劝道:“臣弟担心大殿下是被有心人利用。此事还需细查。”
“查!叶逸风不是说人已经秘密押送进京了吗?等人一到京城,你立刻给我严加拷问!务必审处密谋之人是谁!”
皇上把手里的纸条紧紧地攥在手心里,在书房内来回踱了几步,又冷声说道:“他们根本不是要杀锦瑟一个小妇人。他们要的是北疆战乱,好引狼入室以乱我朝廷,然后趁机谋反!”
六王爷已经知道嘉禾有孕在身的消息,此时他一心为嘉禾担心,只求北胡能够早日安定下来可让嘉禾顺利生产,至于别人,他顾不得许多了。
所以皇上一说此话,六王爷便拱手应道:“皇兄英明。臣弟这就着手调查。”
“嗯,不管发生什么事,你只记住一句话:以我祖宗江山社稷为重。谋逆者,虽至亲亦可杀!”皇上说这话的时候,目中寒光陡然乍现,连六王爷这个常年伴在他身边的兄弟都忍不住一震。忙躬身应道:“是,臣弟遵旨。”
天色已经暗下来,皇后的起居殿中黑沉沉的。殿角深处一双鹤顶蟠枝烛台,烛台上的通臂大烛燃了一夜,烛泪堆积,如绛脂珊瑚,垂垂累累,兀自缓缓凝结。
“谋逆者,虽至亲亦可杀?”皇后的嘴角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抬手玩弄着小手指上的黄金护甲,慵懒中透着几分漫不经心。
站在皇上跟前的一个老太监忙躬身应道:“是,御书房里当值的小太监是这样说的。皇上对六王爷说了这样的话。”
“很好,皇上终于下决心了。”皇后微笑着点点头,想了想,又说道:“皇上为国诛奸臣,我身为皇后应助我主一臂之力。你去,把你们手里掌握的大皇子和七王爷秘密来往的事情透露出去。不许叫六王爷查到本宫这里,但务必让他相信情况属实。”
“是。”老太监立刻明白了自己该怎么做,答应了一声,转身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