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公公察言观色,知道赫连焘心里万分不痛快,只能大着胆子笑道:“皇上,恕奴才多嘴,听说往年此时泰山之巅虽说偶尔会有零星小雪,却段段无封山之理,此乃天帝念皇上千里征战,鞍马劳顿,不忍心让皇上因为等山封禅而过于劳累而行之。况且,若是等皇上登上泰山之巅再降雪,那岂不是会被困于山顶?如此看来,这大雪真是吉兆,皇上乃真是真命天子,受上天庇佑!”
张延之和路昭听着这谄媚之词,此时也不觉心里不舒服了,只想着如何让赫连焘转怒为喜才是,于是两人也附和着点头道:“皇上,初冬降雪乃是吉兆,祥瑞是也,看来皇上真是受命于天!”
小周公公趁机用尖细的嗓音大声喊道:“皇上乃真命天子,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周围的人听了这话赶紧跪了下来,跟着小周公公一起山呼万岁,一时间这喊声似乎要震聋耳朵一般,听得赫连焘心里又欢喜起来。刚刚小周公公这般说,赫连焘心里总算给自己找了个借口,后来听到张延之和路昭都如此说,赫连睿心里也相信起来,俗话说瑞雪兆丰年,大虞的胡族对于天象异常崇拜,,这也确是属实,再看到周围的人全部在山呼万岁,弄得赫连焘心里更是得意,原来的那满腔不快都不翼而飞,摸了摸短短粗硬的髭须,豪爽的一笑:“赏,今日随行的人都重重有赏!”
这事情总算是揭过了,赫连焘从马车里踏着小周公公的背走了下来,传了几个当地的工匠将马车的车辕换了一根,约莫过了一个时辰,这车辕才修好,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又开回了行宫。
这时已是正午时分,赫连睿和慕媛刚刚从邹山回来,两人才捧着茶喝了一口,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听着外边声音杂沓,车马辚辚。赫连睿望了外边一眼,拖了慕媛的手便往外边走了去:“皇爷爷不是去泰山封禅了吗?我们紧赶慢赶都没赶上,现在外边怎么会这样吵闹?”
走到院子外边,就见一行人拥簇着赫连焘过来了。见到赫连焘头带垂珠冕冠,身着大带冕服,黑色的丝绒面料里边有深红色的十二纹章图样,花样精巧繁复,尽显帝王威严,赫连睿不禁有些眼热,心里羡慕不已,只觉这样的皇爷爷真是威风八面。
“睿儿,你们回来了?”赫连焘回到屋子里边,任由内侍们帮他将冕服脱下来,再披上大毛衣裳,回头看了赫连睿一眼:“不错,毕竟是长大了,还能帮朕分忧解难了。”
行军在外,多驻扎一日,就要消耗大量的粮草,泰山封禅没有去成,赫连焘这才算计起军费来,心中不免懊恼,幸亏赫连睿代替他去了邹山,又帮他节约了一日功夫。想到此处,赫连焘心中舒畅,笑着问了下赫连睿在邹山祭孔的情况,赫连睿见皇爷爷一副高兴的模样,心中也是欢喜,于是便将去邹山的事情一一说了下。
赫连睿和慕媛薛清到了邹山以后,当地官员听说大虞皇孙来祭孔,岂敢怠慢,赶紧安排好了医士程序,第二日便引着他们去了孔林,由孔子第二十八世孙孔乘作陪,去孔子墓祭拜了孔子,然后又植树留念。
这寒冬腊月,本来是种不活树的,可邹山县令为了讨好赫连睿,硬是叫人将一棵松树从地里刨了出来,在孔子墓不远的地方找了处地方,挖了一个大坑,将泥土打碎,然后让赫连睿亲手将树栽了下去。
赫连睿一直长在深宫,又怎么知道冬天种树不易活?他兴高采烈的拿着铲子将那旁边细碎的泥土一铲一铲的洒下去,心里有说不出的快活,见着慕媛站在旁边,将铲子塞到她手里道:“媛儿,你也来铲几下土。”
旁边的官员们看着赫连睿这举动,都吃了一惊,疑惑的打量了下慕媛,本以为她该是这位大虞皇孙的贴身宫女之流,没想到皇孙殿下举动如此亲昵,不由得让他们有些揣测起慕媛的身份来。仔细打量了她一番,发现她气质容貌具佳,心里想着可能是一位公主,可也不敢胡乱说出来,只是恭敬的候在一旁,帮着他们将那大坑给填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