蔽处,韩谋和韩无畏静静站着。
听到那番话,韩谋不禁点头“这个丫头聪慧,说话硬是直达本质,好多自诩为有识之士者,都未必强过她。无畏,她真是才过了及笄之礼吗?”
“皇上,这世上总有天才。也是大唐国运昌隆,才有此奇女子。”韩无畏大拍马屁。
韩谋不置可否,继续听,仗着自己武功好,耳聪目明,摆明欺侮人。
牢里二人不知道被监视了,其实春荼蘼是所谓。反正皇上本来就是要徇私,不过想做得光明正大,所以才找了她。这时候,是她发挥把黑说成白,把弯说成直,把死说成活本事了。
“给我讲讲你故事。”她问影子。
“你还嫌死得不够?”影子诧异“你有多好运气,才能误打误撞立了功,才算项上一块免死金牌啊。现,还来?”
“你想赢官司吗?”论起公事,春荼蘼很正经严肃“告诉你。你诈骗事实清楚,证据确凿,人证物证都无可辩驳,这场牢狱之灾是跑不掉。所以我必须另辟蹊径,保证你不掉脑袋就是胜利。而人只要活着,后面就有希望。为了赢,只要是于案件有利,事无巨细,我都得打听打听,然后把事实化为武器。并把小武器磨练成必胜之利刃。”
“为此,不怕猜忌吗?”
“怕。”春荼蘼老实承认“所以。你不用给我讲你生平,只讲那些看似不经意琐碎小事,我看能不能找到可以帮你地方。”
笑话,身为皇家双生子影子能活下来,就是个大秘密。他还能平安长大。是巧妙安排。他一直哪儿生活?为什么会逃掉?照理,皇上让他能偷生,就不会让不相干人知道完全底细。可是他不但逃出生天,外面还有人可以安排支使。就拿他诈那笔巨款来说,居然安排得妥妥当当,官府大张旗鼓查。都没有查到。这其中有他先谋后动,却肯定也有一股不小势力为他所用。后来他被皇上抓回来,成了废棋。就算如此。当他被扔到不知多少年没人来冷宫里躲藏,却还是有高手潜入,摆明要杀人灭口。
影子不可怕,可怕是后面操纵人。大唐看似江山和皇位都稳当,但哪朝哪代没有意图篡位人呢?何况立国也才两代而已。还有之前。他出现时,皇上正好“病”了。太巧了吧?
这些,都是不能闯禁区,那些政治角力、围剿与反围剿,都不是她掺和得了,是她绝对玩不起。影子到底向皇上招了没有,皇上到底有没有开始追杀那些意图操纵影子人,也是与她无关,是她根本不关心。她只是走钢丝,于是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只捡踩不到雷地方走,还得赢了官司,实是太难了。
所以,她只打听生活细节。别,一概不入耳。
而既然她这样要求,影子也明白她意思,就捡这么多年来软禁生活中,那些好笑或者有气事说,包括吃了什么奇怪东西,看了什么歌舞,遇到什么玩伴。
“我六岁时候,有一次看到一件特别好玩事…”
他越说,越回忆,越发觉其实有很多乐事,只是越长大,这种乐越少。但这些仍然令他说到眉飞色舞,情难自禁。而外面,韩谋也听得津津有味,直到韩无畏扯他袖子,低声说“皇上,回吧,天牢阴冷,再说太阳马上就要落山了。”那意思:皇上您偷听也要有个限度,太不像话了啊,失了为君风度。
韩谋这才意识到侄子面前做了丢人事,当下咳嗽两声,一脸正色离开,好像刚才他是为国家操劳似。
只是君臣二人回到皇宫,才经过御花园,一身微服还没有换下,迎面就遇到左仆射大人。
“参见皇上。”从二品大员上前施礼“为臣有要事禀奏,恭候皇上多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