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再跟他废话了!做他!当初没有这赤佬,我们也不会到这鬼地方来…”
一个小伙子红着眼,举起棍子冲过来,被为首的那个挡住了。“一年多之前,大家在柳树沟水库碰头,请依出来帮大家出出主意。依为啥搭架子,照面也不打一个…”他问。
“当时我出不来…”
“腿在你自己身上长着。”一个小伙子吼道。
“有时候,不在…”谢平说道。但没等他把话说完,一个小伙子蹿过来,吼着:“狗屁!孬种!王八蛋!”梆地朝谢平腿上砸了一棒,谢平一下子给砸蹲了下去。
“你出卖了我们。你把我们写给你的信,交给了你的分场长…”
“没有。我没有…”
“没有?为什么两次去人请你,分场里都有准备,都派了岗哨埋伏下…”
“当时我的信他们都拆看…我没法子…”
‘叛徒的狡辩!没人会相信你!做他!“几个小伙子一齐扬起了短木棍要再度冲上来砸他。谢平拔出刺刀,猫下腰,把雪亮的刀尖对准为首的那一个,憋红了脸吼道:”我不是叛徒。我没有出卖过伙伴。谁要再敢碰我一下,我叫他认识认识什么叫从骆驼圈子出来的人!小王八羔子,想上天呢?!“
他们几个一齐慌忙向后退去。
“…他们把我们二十九个代表,抓去了十二个,铐了八个月。关在场部的大菜窖里。上边的文件下来了好久,他们还不肯放人!你当时为什么不出来替代表说话?你动员我们的时候,说农场里都是三五九旅的老战士。他们带我们劳动,会给我们讲故事。他们会跟我们一起住地窝子,一起啃苞谷馍。我们一年会比一年好。我们很快能在戈壁滩上建立‘小上海’、‘小江南’。你带我们去看《军垦战歌》,你为什么不老老实实告诉我们,那些狗日的拍电影的,是昧了良心,尽挑好的拍?”
“我操那些拍电影的祖宗八代!”一个小伙子红着眼吼道。
谢平的心淌血了。他开始冒虚汗。他知道自己无法回答这些同样在淌血的问题。他握刀的手慢慢低垂下来。
“你靠动员我们入党。关键时候,你又不管我们,出卖我们…”
“没有。我没有…”谢平的心抽紧了,碎尽了。
“没有?”两个小伙子蹿过来,梆梆又是两棍。谢平忙端起刀,他们又退了回去。
“十二个人…还关着吗!”他的手开始抖动。
“秦嘉就比你强!她出来为那十二个代表说话。就为了这一点,她也被拘留过。后来那十二个人放了。她还被押了半年多,说是审查她。一直到今年上半年,她的问题才重新得到处理…”
谢平不知道秦嘉也卷进这件事里去了。
这时那两个一直不肯露脸的人从木楞堆后边走了出来。而且还不止两个。走近了,谢平才看清,都是试验站青年班的伙伴。龚同芳。杜志雄。马连成。还有“阿憨”徐明华。他们手里也拿着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