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圈子的。天有是多么希望有朝一日能和那些“战友们”平起平坐,放开了声气谈笑。我也曾穿破过两套军装呀!“也曾挂过领章帽徽!但一次又一次宣布名单,都没有他。老爷子根本不找他谈。他也不好去问老爷子。咋问?他韩天有能开那个口吗?一直到听说老爷子连于书田都想到了,都没拉下,他顶不住了。他病了。这些年,他不能比淡见三,不能比老徐,不能比关敬春,但终于把于书田比下去了。他暗自庆幸过。但末了却…却…还是有他于书田没我韩天有…
二贵推推他:“大伙儿问你呢!”
他吼起来:“别问我!我他娘的除了照捅我的马屁股眼,X事不管!喝狼血又咋啦?我韩天有到时候连人血也敢喝!”他双脚一蹦多高。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干裂的嘴唇倒卷着黑皮。那铁耙子一样精干瘦硬的大手,把大腿拍得山响。
“去问问嘛。上边兴许没让他们这么干…”
“就是抽头,也不能抽恁些恁狠…”
“咱们是去问问。闹个明白。要真是上头叫他们那么规定下来的,咱也就死心塌地了…”
几十个人低声地一起嗡嗡,就像朝圣长拜的一群喇嘛。
“问?你们都头一天到羊马河?头一天断奶?要我再找个xx头给你们添添?问了又咋的?上边没让他们这么干,他们偏干了,你又能咋的?除了宪法不敢改,他们什么没改过?你们他娘的光知道围着我嗡嗡,叫我围谁去?!”韩天有一发收不住地吼着,泪珠吧嗒吧嗒摔到让太阳烤焦的地面上,吱吱地生响。冒烟。
几十号人蔫了。不做声了。
等人散尽之后,韩天有却披着个破棉袄壳子,去找老爷子了。“啥事!”老爷子颔首指指长桌那头的椅子,叫他坐。
韩天有瞅瞅在老爷子近边坐着的谢平和齐景芳,大嘴张了张,半天,憋出一句:“我等会儿吧…”
‘有事,你先说。“老爷子说道。
“我…身子骨不行了…带不了大车班了…”说着,一低头,泪水潸潸地直往下淌。
“我知道,委屈你了,得罪你了…”老爷子叹道。
“不是…不是…”他忙抬头解释。一注苦涩的泪水却淌进嘴角。
“天有,但凡我有这权限提你,我能不提你吗?”老爷子恳切地说道“我这分场长也不是想干啥就能干啥的啊!我不就是个分场长吗?谁让你有那么顶‘帽子’的呢?”老爷子说真心话了。
“…”韩天有只得垂下头去。
‘你能不能别再给我添乱了?你觉着分场里这两天还不够乱乎的?还得你来再凑把火?“老爷子继续叹道。
“不是…我身子骨实在不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