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竖动了动角，他的脸在霎那间变得平静而僵，所有的情绪都湮没。

所以我没有跟着陈靖一起到病房探望曲笙，而是对他说我先回宾馆，秦霁大约很想挽留我，他以男人角度认为曲笙需要我的安抚，但他没有敢开，只是目送我电梯，他现在在一个特别尴尬又无助的困境，他不说什么都会召来千夫所指。

陈靖下一步要什么，我偶尔还能猜到，但祝臣舟要的事，我从来没赌对过半次。

就像陈靖给下级刑警开会时说过，铲除一个厉害敌人最好的手段不是将他斩草除让他彻底毁灭，而是把他转化为自己所用，多一个智，少一份罪孽。当所有能和你抗衡的人都成为了你的同僚，你才是真正披荆斩棘人心所向。

常心酸，他总是能够一针见血抓住所有人的肋，在烈日斑驳下晒得每个人都泪满面生不如死。

我等待屏幕显示信息发送过去，将手机回包内，在这找零钱的时候，我面前停下一辆车，车上久久悄无声息，我只看着地面的车胎就有了预，我没有抬起去验证我预的准确度，而是立刻朝着车的反方向快步行走，那辆车上没有任何人走下来，也没有声音喊住我，我像是被倭寇追赶一样慌不择路的闷往前冲，直到走很远脚掌微痛，我站在街边的树旁捂着长长松了气，我平复了心情后正要拦一辆租回宾馆，转时候看到那辆车竟一直不声不响跟在我后，保持着不近不远但足够看清我不会跟丢的适中距离。

祝臣舟的咄咄人让我第一次觉到了怕。

他最后看了一倒地不起的秦霁，然后转奔向了病房的方向。

我和这辆车陷了漫长的对峙中，车里的人不急，我更不急，佛城气候格外温，风不燥，也不，我站在这样的景下面祥和，但我不否认我的心内是烈火焚烧。

我和曲笙仅仅两面之缘并不算很熟悉，我也是女人，我非常清楚在自己最狼狈时刻我最不愿让女人看到我的憔悴和悲惨，这是一好胜心和略带固执的自尊，就像男人永远不愿意把自己最潦倒失态的一面让自己竞争对手或情敌看到。

驾驶位的司机我不认识，他正握着方向盘睛不眨看着我，他朝我颔首，我装作视而不见，定定望着后车厢苍茫漆黑的一片。

秦霁在韩竖离开后忽然伏地笑了来，他脸上有青紫的伤痕，角的血渍已经涸，陈靖将他扶起来，为他掸了掸衬衣上的尘土，他没有再说什么，秦霁已经很狼狈，无声的控诉往往比直接怒骂要更让人痛苦，发不来的压抑可以将一个人上神爆发的绝路。

我离开医院，正看到秦霁的司机带着三四名打扮很富贵脸异常焦急的中年男女和我肩而过，秦霁的司机心里装着事，没有留意到我的存在，直接带着他们步伐匆匆了医院大楼，那几名中年男女应该是接到消息赶来的秦霁父母，我看着他们影被电梯门吞没，然后掏手机给陈靖发了一条信息，让他利用这几分钟时间和秦霁一下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