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愉悦的笑了几声，我将手臂拦在他前，回示意的看了病房里。

祝臣舟眯着睛听我说完，他将脖颈上系着的灰围巾解下，搭在腕上用另外一只手轻轻抚摸它的绒“难怪沈小如此与众不同，原来是多变气候造就。”

祝臣舟笑着对陈靖说“陈局太太过分天真烂漫。”

祝臣舟嗤笑了一声“沈小哪只睛看到我记挂了。我来这里探望他，也是不得不尽的礼数而已。如果不是文与索商业牵连太微妙，我连这份薄面都不会给。”

我跟去时，陈靖正放下文件端坐在床上，他扫了我一，然后对祝臣舟说“劳烦祝总亲自来探望我。文是商界龙，事务繁忙，祝总有心就足够，并不需要亲自到场。沈筝。”

祝臣舟角噙着温的笑意，他无比怜又迟缓的用指尖蹭着温厚白净的“沈小带来的当然是挑细选的好。这世上能比百合颜还要更白的，也只有雪。”

我被他噎得一怔，完全不知该怎么开。

祝臣舟冷笑着，将目光投向窗外，此时雪越下越大整座城市都是雾气蒙蒙，我能看到漂浮在半空中的大朵白霜，像在和这个世界最好的告别。

我听到他叫我立刻走过去，陈靖指了指靠近窗的沙发“请祝总坐下。”

他的话耐人寻味，我看向陈靖，他置若罔闻坐在床上，任由祝臣舟以这样的方式指桑骂槐。

祝臣舟冷冷一笑，却抿不语，他没有顾及我的阻拦便直接推开了病房的门，他的助理在他后跟着，将那些东西放在床，摆放得非常好看。

陈靖看了后说“这是我太太早晨送来。”

“靖没有大碍，祝总不用记挂。”

我扭看着他不屑一顾的脸“靖到底得罪了你什么，让祝总这样咄咄人不肯罢休。”

陈靖不喜争抢，也不喜风，对待不熟悉的人，言辞更不会过激，但他对祝臣舟明显过分忍让。

祝臣舟目光沉看了好半响，语气森说“死有什么难，让活人生不如死才最有意思。”

舟，他穿着黑大衣，正用手扫着肩落满的白雪，他整理好自己后，抬起看到了我，他笑着说“沈小还亲自来迎接我吗。”

我答应了一声，转去请他，可祝臣舟并没有给我面，他仿佛没听到我的邀请，而是自顾自踱步到床，伸手住了那束盛开的百合长。

他说完垂眸看了看自己的鞋尖，他来的路上踩过积雪和泥泞，有一些残留没有完全化，此时都渗透在地面，留下浅浅的痕，他看到后说“哦，原来雪也很脏，那这世上便没什么净的东西。”

陈靖面无表情握住我的手，包在他掌心内，他为我焐了一会儿，直到我手由凉转，他才松开。

“这一次我到台城，数度和危险肩而过，死神就在我前面不远，随时都会将我吞噬。我想到了沈筝，女儿，还有我们多年前的故人，我在求生和放弃之间徘徊犹豫，最后我选择了前者。这一条路我们走到现在，其实谁也不轻松。”

我的手指沿着冰凉的门板轻轻动着“我家乡整个冬天都未必下一场雪，那边总是四季如。只会冷，冻得手指通红，男人脸上是皲裂，女人脸上是红霜，可眨间就放晴，像人的心思一样，喜怒无常，晴不定。”

权位财力上他们势均力敌，真枪实战斗起来，未必祝臣舟就一定能上风。

我走过去将那束百合拿开，祝臣舟的手立刻顿在半空，我语气冷漠说“只有人心和手段最污浊。把外界一切都看的污浊的人，内心势必好不到哪里去，行得端影才能正。”

祝臣舟跺着脚下的雪污说“很大的雪，今年冬天的第一场。”

我定定看着地上化的渍，过冷风凄厉，他朝我走过来时，我能觉到他上夹杂的寒气“外面下雪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