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后座看了他好一会儿，他都没有察觉到我的视线，他好像完全和这个世界隔绝开，沉浸在自己的忧伤中。我推开车门，尽量放轻步靠近他，在距离他还剩下一米远时，他才终于回过神来，我用手在半空内拂动了几下，驱散那沉沉弥漫的烟雾“不是戒了吗，你以前不是反复无常的人。”

我坐车内，司机看了看我空空的双手“夫人没有买东西吗，似乎明年第一批的装上市了。”

我一路沉默，看上去心事重重，可我其实什么都没想，我觉得我脑已经跟不上现实发展的速度，我想不到下一刻会发生什么，祝臣舟的现把我所有节奏都打。

他说他戒了，可他又重新了起来。

司机笑着将车发动，驶冗长的车海，他非常官方说“夫人这么年轻穿什么都不为过。”

车驶小区内，我隔着很远距离隐约看到了一抹非常熟悉的影，司机打亮车灯后，我看清楚了那人，是陈靖，他手上夹着一香烟，烟雾缭绕中他的脸非常模糊，似乎半眯着睛，陷了某回忆，昏暗优柔的路灯将他单薄的影笼罩得愈发沧桑寂寥。

陈靖掌控我，他也试图掌控，我心底冷笑，我沈筝是被人纵的女人吗？当然不可能。

我盯着他的动作，他竟然是穿着拖鞋从楼上下来的，他一向注重自己仪容，除非他心情非常低落。

他搓了搓通红的双手“都了快二十年，哪有难么容易戒掉，不戒了。”

他指尖总会有淡淡的烟味，是由于长期烟残存附着在肤内，他上烟气很特殊，是所有男人都没有的，还裹着他自己的味。我甚至可以因为那气息在看不到一丝一毫的黑夜或者嘈杂的人海内准迅速辨别到他在我哪个方向。

司机在六五十分准时过来这边接我，当时祝臣舟在我万千促下刚刚车内，两辆车而过，彼此都没有发现对方的存在。

我记忆中最漂亮的晚霞在我的家乡，靠近泮江的地方，那颜得像一匹绸缎，光细腻，浑然天成。每到临近黄昏，坐在江畔观赏天空的人比比皆是。但我觉得泮江下那样动人心魄的晚霞，都不及此刻祝臣舟底的一幕。

我摘下自己脖颈的围巾，为他系好，在前挽了一个很随意的结，我们距离很近，彼此可以呼到对方吐的气，我从他猩红涣散的内明白了什么，我说“如果觉得对不起她，我不要婚礼也没关系，一个仪式而已，代表不了一生。你不要为难和愧疚。”

他似乎在等我，又不像是，他脸上没有焦急的神，只是默不作声的盯着地面，一接一的烟。

我说“逛了逛，但不喜，颜太哨。”

陈靖笑了笑没说话，他可能不想让我看到，脚下胡的踩了踩，将十几枚还没有熄火的烟推聚到一起，藏匿在路灯无法照的黑暗。

河，将黄昏下的长街消成蚀骨的。

他原本戒了烟，就在前不久，我不知他当时想到了什么，总之他把家里所有烟卷都扔掉，他事从来都思熟虑，绝不会一时兴起，而我在那天之后也的确没再见他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