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臣舟喝掉杯里最后半盏茶，他声音很低很低问秦霁“还有吗。”

那是她最好的年纪，最不好的时光。

祝臣舟将茶杯和他碰了一下“以茶代酒，敬我们志同合。”

可沈筝不行，他所有残忍在她死后都灰飞烟灭，他才知自己脆弱极了。

她是一刚刚存活下来还走不稳的麋鹿，因为好奇与纯净，倾覆吞没她的原始森林，自此迷在，尸骨无存。

秦霁忽然开，厢房内是完全寂静的，他声音变得无比清澈嘹亮，祝臣舟没有明白这句话的义，他神茫然看着秦霁，秦霁整理了一下面前餐桌上的纸巾和刀，又将两个人的杯斟满“我在说沈筝。她并没有很快乐很幸福过，她活得小心翼翼，我无数次在靖家中见到她，她一开始很胆小，话也不敢说，即使我和她玩笑，她也会看靖，看他脸是否接受才敢开，她总是非常清瘦，听说她失眠。”

“还有很多，可你不知。我也不会讲，几十年后你我都死了，我不想她怪我，她该亲告诉你。”

这世上因为他而不幸的女人太多，他早就不记得名字，更不记得那段过往，也许它被印刻在别人心里日夜默念不得释怀，但对他而言就是一份报纸，看过就忘了，丢在角落，任由泛黄。

祝臣舟着杯的手一动不动，他仿佛在清澈的面看到了她羞害怕的模样，她大大的睛怯生生注视着，她不敢动，也不敢开，她嘴又薄又红，腕上缠着一红绳。

秦霁原以为祝臣舟是打算安他，没想到是落井下石幸灾乐祸，他同样回以一个冷笑“我和祝总渣男方面的事迹，也算打平手。”

那是秦霁见到的最像沈筝的沈筝，可惜只是很快，便陨落了。

他说着话冷笑一声“知人知面不知心，韩竖这个人的心机，藏得太，单看脸和神，还真是一无所知。”

他还记得电梯里，她摇摇晃晃冲自己怀中，鼻尖恰好贴在他心脏，又温的呼。她上有淡淡的茶香，不烈，可又无孔不，她雪白的暴在众人视线里，他竟然了一次好人，悄无声息为她遮盖住。

可到底好不好，他不知，也许那反而是她最快乐的时候，她所有幸福，都在遇到他那一刻起，变为不幸和仓皇。

祝臣舟半闭着睛靠在椅背上，他面前的茶壶空了，不再冒白雾，他发被窗外金光圈一层光环，他虚无的笼罩着，他好像已经永久沦陷在其中。

他用一个极其短暂的时间和过去割袍断义，了却得彻彻底底。

祝臣舟脸上挂着玩味的笑意“曲小难不是被秦先生伤透了才决定转投他人怀抱吗。”

秦霁有几分尴尬，他垂眸摆着两只空茶杯，陶瓷碰撞在一起发沉沉的闷响“我从没想过被我自己兄弟挖了墙角，如果是靖，绝对不来这样的事。”

如果还能重来，他知一定不会是这样的结果，他从祝臣舟底看到了不着痕迹却的悔恨，他怎么会接受第二次悲剧。可那时光不会重来，它死在了暴风雨中，命运就是这么残忍。

“其实她并没有得到过很好的情。”

那是他还不曾认识的沈筝，陪在别人边，走过许多路，看了许多霓虹。

庄取东西，正好碰到韩竖在那边定婚纱，他对我说婚纱女主人姓曲，我如果没有记错，韩先生目前的妻是秦先生曾经的未婚妻。佛城曲姓并不多见，大概是同一人。”

秦霁觉得祝臣舟变得有些奇怪，他不再是他从一些渠场合看到的那样，不可攀冷气人，他似乎从那个的坛上坠落下来，开始饮人间烟火，他可以自嘲，可以认错，可以苦笑，他边总也空空，再没有如似玉的女伴，没有风多情的传言。

秦霁没有告诉祝臣舟，他后来见到的沈筝，笑得很很真，她开始不顾形象牙齿，她开始想怎样陪他共度一生，她开始舍掉自己尊严和底线，为他生儿育女，她渐渐变得柔天真，幼稚任。

她是一颗朱砂痣，是半白月光，是一整个世界，是漫长的世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