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薛向见到赵国栋这个笔记本，一准儿得将赵国栋惊为天人。上面密密麻麻，分门别类，记录了中央各大门的要员。职务、形貌、穿着、平日讲话的特征都一一记录在案，还作了批注。这哪里是笔记本嘛，简直就是一副升官图。

赵夫人实在是对方才的那个电话好奇极了：老赵接着电话先是不住地皱眉，后来又打手势让自己和正在吃饭的儿噤声，接着便是眉开笑地记了个号码，挂了电话，又开始哆嗦着嘴，就是演戏也没这么彩的呀。

赵夫人赶放下碗筷，目光灼灼地盯着赵国栋。忽地，赵国栋拿筷敲了赵亮一下，骂：“小兔崽，整天不说好听的，哪有人嫌升官快的。闭嘴，赶给老吃饭，吃完饭，陪老好好练练普通话。”

…。。

“唉，薛老弟，啥也不说了，以后看老哥的表现吧。”耿福林起抓住薛向的双手，满脸的动。他知这回自己欠薛向的情，实在是欠大发了，为了自己的事儿，人家薛向可是连天都给通了。

薛向嘴上应着耿福林，心中却还在猜测方才通话时，赵国栋的面该是怎样变换的颜。他实在难以相信，一个人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将说话的语气和称呼给变换过来，恐怕只有官油中的油方才有这本事吧。

“练普通话！”赵氏母齐齐问声来，满惊愕。

“老赵，你怎么了，怎么嘴不住地哆嗦，这大夏天的，也不冷啊。”赵国栋的夫人四十了，却是保养得如三十四五的杏少妇，肤白发乌，搁下碗筷，满脸担心地看着斜靠在沙发上的赵国栋。

听见老婆召唤，赵国栋似猛地惊醒，嗖的站了起来，也不搭话，转钻书房，捧个老旧的灰笔记本来。正在吃饭的赵亮瞅见那本，猛地将嘴里嚼着的红烧咽下肚，嗤：“老爸，又把您老掉牙的件儿搬来啦，有些日没见您翻了，怎么着，今儿个又要寻哪位大人？我说，您这忙活来忙活去，有用么？省里的、中央的大官见您记了一堆，也没见您和哪个能说上一两句话，我看还是省省吧。”

“老赵，老赵，别看啦，吃完再看，一天到晚的神神叨叨，也不怪小亮好说你。”赵夫人忙着收拾碗碟，下午还约了人打桥牌，耽搁不得。便拿筷敲打起碗碟，赵亮也顺势响应，一时间，屋内叮当一片。

“小兔崽，吃还堵不上你的嘴？居然敢嘲讽你家老，没你老整天忙碌，你小能吃上？梦去吧！”赵国栋也不抬地便骂来，手上的动作却是飞快，终于翻到某页定了下来，嘴里嘟囔：“许，五十岁，现任中央组织副长，军转，材中等，面目瘦。判断其格为火爆，韧；观其穿，判断喜艰苦朴素；其讲话简短，判断和其谈话注意简洁…。”

…

薛向笑笑，接：“嗯，是忙，刚才我去电话，赵主任好像还在和谁谈工作呢。不过，耿老哥放心，方才我已经和赵主任沟通好了。下回，你和陈老哥再去，他一准儿有空。”

正事儿已了，耿福林便说要去那传说中的猪厂转转，薛向自无不可，陪同前去。转完一圈，回到办公室，一路上目瞪呆的耿福林突然说话了：“老弟啊，我真是没想到，没想到啊！谁知这山沟沟里，竟叫你竟整这么大动静儿，外面都传你们靠山屯养了不少猪，我还以为了天了也就几百，谁知你竟折腾这么大的声势啊。”

赵国栋盯着记录许的那页，越看越喜，风满脸，也不理二人捣，笑：“没听人说‘敲碗三年穷’，别敲啦。”又吊着京剧腔，唱：“俺来吃饭喽，胃大开啊。”

赵亮笑：“老爸，你可是党员诶，怎么还信这一。看您这表情，莫非要升官儿了，快跟我和老妈说说。要说您当上荆一把手也才两年啊，再升岂不是要到省里，是不是太快了儿。”

薛向双手反握住耿福林的手摇摇，笑笑，没有说话。

“呵呵，赵主任忙吧。”见薛向搁下电话，耿福林轻声问。先前薛向电话里丝毫没提他的事儿，他有些不放心。

，知他心神不属，告知许电话后，便默契地合赵国栋结束了通话。

赵国栋眉飞舞，哼：“晚上，我要和重要领导通话，这一大碴话怎么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