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都什么时候了，还给老扯犊。”薛向不耐烦听二人掰扯，话已至此，他哪里还不知，分田的事儿是真的漏了！

“什么不该说，你老陈也好不到哪儿去…”

大半夜的，天上还飘着雪，孔桂似乎是刚从床上起来，披散发，棉袄也没系上，手里抱着个黑布袋，在门外冻得直哆嗦。

“大队长，谁都不傻，泼天的系，大伙儿都省得。”

“是我，铁勇家的，我听说大队长回来了，有急事儿找他。”

公社蔡主任不不地说李拥军几人去了省里作报了，这下，众人哪里肯信，当下，就要闹腾，亏得老成持重的回过味儿来，将人都劝了回来，回来之后，党员们就自发召集起来，开起了大会。毕竟，谁也不笨，这会儿靠山屯形势一片大好，大队却集不见了，稍微有脑的人就能联想那件事儿。

孔桂刚门，便吱吱唔唔地要大家伙儿都去，说有大事儿和薛向说。薛向挥手笑：“桂同志，这里都是村里的党员同志，都不是嚼的人，再说，事无不可对人言，没事儿，说吧。”大冬天的，薛向自然不能讲众人轰到寒风暴雪里。再说，孔桂也不过三十七八，颇有几分容貌，他这大队长无论如何得注意影响。

钟原抢：“大队长，我们也在怀疑，不然就凭咱屯下的成绩，谁敢挑理儿，我猜一准儿是哪个王八走漏了消息，叫县里的人知了，才偷偷把李队长他们几个给诓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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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苏，你那句划定好责任就不该说，说不定…”

众人知薛向不待见铁勇，也不招呼孔桂屋。薛向却是不会跟一个年纪足以当自己妈的妇女为难，开招呼他来烤火。

薛向从天而降，众人大喜过望，齐齐让开座位，摆炭火，让他取。薛向顾不上寒暄，稍稍弹了弹上的雪，问：“分地的事儿，是不是漏了。”

薛向正百思不得良法，忽然门外传来一阵暴风骤雨似地拍门声，众人齐齐变，以为县里来拿大队长了，人人抄板凳，寻，就待拼命，暗自打定主意，说什么也得叫大队长逃去。

“老苏，我看未必吧，正月初五那天，郭主任亲自到靠山屯召开表彰大会，鼓动大伙儿讲靠山屯取得农业大丰收的先经验，还说就是了什么圈的事儿，只要增产了，说来未尝不是先经验，到时全国推广也说不定。当时，咱们都没回过味儿来，现在想来，姓郭的是在话儿啊。那天你老苏似乎就吱吱唔唔说了不少，怕不是就漏了。”

“接下来，该怎么办？”薛向脑里飞速旋转着，思来想去，不得要领，这会儿十一届三中全会还没开，思想领域还于僵化状态，就是小岗村爆分地的消息是在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那会儿改革开放的思已经成了主，就这样，当时对分地单的争论也是爆炸的。毕竟这分地单，从上和当时的集经济相左，在一些老派里，无异于否定社会主义，是断断容不得的。

门外传来一女声，村民多熟捻，听声儿便知是铁勇的老婆孔桂，立时有人上前把门开了，门外果然是孔桂。

孔桂倒是净利索，说完，开门，就一撞了风雪里。

孔桂也不再多言，将怀里的布袋递了过来，说：“半年前，俺当家的就和俺说了，若是有天他不在了，就让俺把这个布袋亲手到大队长手里，如今，俺当家的不见已经五天了，我寻摸着该把东西给大队长了，里面是两个本，俺也不识字儿，不知里面记的什么，反正就俺当家的话办了，行了，俺走了。”

“老陈，瞎咧咧什么，老只说生产队将农田划定好责任，大伙儿比，帮，赶，超，劲儿足，什么时候说过一个字的分田单？”

“上面下来问时，你们就一儿没漏？”薛向再问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