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小、姬长发讪讪无语，显是默认了。

要说这伙儿人落到今天这田地，薛向还真要负不少责任。一来，他不扛旗了，下面的兄弟们没了向心力，被人各个击破；二来，他年初亡命天涯，上个月又奔赴港岛，恰好就在这两个时间段，一众落魄顽主来找他，没找着，因此，就起了看法。

现在薛向算是明白这二人为啥见了自己要躲，以他对顽主的了解，个个都是把面看得比天大的人，都讲究个打落牙齿和血吞，自然不愿让别人看见自己的落魄样儿。

“猴，小，这是怎么回事儿，都吃不上饭了？”薛向大讶，他原以为这俩人至少也得废铁、钢什么的，没想到却是得白菜和红薯。

“以为我薛老三翻脸不认人是不是？”薛向笑着把姬长发将尽未尽的话，接了下来。

姬长发：“弟兄们最近确实艰难，三哥你忘了，上回在小天哥病房，你说让咱们别一起搅风搅雨了，弟兄们心就散了，各自顾各自地，再后来，韩八极伤好了，带着一帮家伙，把原来咱们的佛爷全走了，好在，估摸着韩八极顾忌着你，没下死手，倒是没兄弟受伤。佛爷没了，大伙儿准备搞‘副业’，可最近老虎们太活跃了，不少兄弟捞偏门儿，都被提溜了去，大伙儿这日就有些混不下去了，不过，咱们倒不是没想过找，一来人太多，怕你也顾不过来，二来，年初去了一回，半个月前去了一回，你都不在家，兄弟们以为，以为…”

薛向眉一皱，横了姬长发一，骂：“扯什么犊呢，你小哪回吃饭，不是逮着往死里吃，这会儿跟老装什么茹素的和尚！麻溜儿地上车，别让老动手啊。”

薛向这边心念电转，姬长发吱吱唔唔也开了腔：“三…。。三哥，真不是兄弟们想瞒你，实在是混得…。混得丢人，怕…怕…。。”

那门面盯上的招牌艳红，橘黄的路灯下，很是显，上书三个楷大字“小肚斋“。

薛向刚想明白侯小和姬长发为什么见了自己要跑，念一转，又生新的疑问：不应该啊，这帮人再困难，还可以逮佛爷啊，怎么都到了这儿份上？

姬长发、侯小相视一，齐齐跟了上去，一左一右拉住了薛向，姬长发嘴快，抢先：“三哥，算了，还是不麻烦了，你把袋给咱俩就成，大夏天的，吃些素，正解暑。”

姬长发还待分辨，侯小急了，一掌拍在额上，怯声：“三哥，不是咱哥俩不识抬举，实在是，实在是这两袋东西，可不只是咱俩的伙，不少兄弟还等着呢，不送过去，恐怕…恐怕他们就得饿肚。”

“咱们一伙儿的，还有大飞哥、小胖几个，康小八一伙儿的也在，还有郝运来他们，反正林林总总，二三十人，三哥，您就甭了。“

反正已经说破了，这会儿侯小也就不遮遮掩掩了，索一脑儿了个净。

薛向这下是彻底惊着了，失声问：“你意思是还有不少人没饭吃？都有谁？”

既然撞上了，薛向自然不再拖延，招呼姬长发和侯小上了车，又把两个袋，给了后座上的二人，一拧油门儿，朝老天桥奔去。片刻功夫，就到了老天桥，机车在离老天桥左前五十米的位置停了下来，薛向招呼二人下车，当先前行，来到一门面前。

红薯上还裹着泥，而蛇袋里则是一袋大白菜，也粘泥带的，显然都是刚从地里起来的。

“行了，罗嗦个啊，都到这份儿上了，还不找老，一个字：该！都跟老上车，这会儿也没地儿吃了，上老家吧，家里吃倒是不少。”薛向斥完，提了两个袋就朝机车行去。

“他们都在？怎么都到这份儿上了？”薛向实在是想不明白。

这会儿，薛向心中确有几分惭愧，听侯小先前报名儿的一众人等，几乎全是大杂院生的兄弟。想来也是，大院弟们这会儿上学的上学，当兵的当兵，工作的工作，各自都安顿好了，唯独这帮没有、，缺乏关系的穷兄弟还没寻到路。

其实，薛向倒是一直都记着这帮穷兄弟的生计问题，在港岛开想开古玩店的时候，脑就已经想了解决的门儿，只是他回来不过一天，还未来得及找寻众人，竟先在这里撞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