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是在县委卫书记的领导下行的，我不敢居功，至于五金厂，现下看起来是重新走上了正轨，可内里的问题依旧多多，最主要的是，三角债问题，简直就是五金厂最大的经济包袱！”

见薛向沉不言，周明方反而对他好更甚，作为老，他当然知因地制宜，时变事亦变的理，若是薛向真的辩解起理，他反而要看轻这位明星“好了，闲话少叙，你今天找我，是来求援的吧，别的都好说，要钱的话，还请免开尊。”

“周专员，我今天确实是来找您寻求帮助的，不过不是要钱，主要是谈一谈我们县的建德五金厂的生产问题。”薛老三自也知谈话的技巧，两件事儿，先办相对简单的。

薛向：“说办法也谈不上，我只是希望地委能同意咱们五金厂同上下游脱钩？”

却说建德五金厂锅炉爆炸事件，以及随后的工人冲突事件，那么大的动静儿，想完全封死，几乎是不可能，周明方有所耳闻，薛向亦不好奇“现在工人们的情绪都稳定了，救助伤患和安抚工作也已经了尾声，工厂已经恢复了正常生产。”

且五金厂是在极其低端的下游产业，它的再下游基本都是原材料厂，而共和国目前正是原材料短缺，这五金厂一脱钩，原材料这一块儿就有多了剩余，刚好再供给其它亟需原材料的工厂。

其实，也无怪周明方吃惊，因为在他看来，这脱钩，简直就是在把五金厂推向死地。因为这年，工厂都是国营，压儿就无竞争意识，都是上级主门下达生产任务，并负责调生产来的产品，也就是工厂只负责生产，而无须担心销售。这五金厂一脱钩，那上级门就不用它的死活了，不用帮它找业务了，空来的业务，正好补给其它几个求不满的厂。

可这些理都是说不的，因为上级领导才不会听你的诸多借，下级在他们中，就该是万金油，万事万能，毕竟领导没义务帮你理清所有的障碍，成绩是你的责任，不然要你何用。

听得薛向要求脱钩，周明方大惊失：“是你的主意，还是你们县委的意见？”

旧事重提，倒不是想看薛老三丑，见他红脸，便转过话题：“行了，你不提靠山屯还好，提起靠山屯，那我反而想问你一个问题，你薛向到靠山屯不过年余，就折腾那般景象，你到萧山县时候也不短了，怎么没见你们萧山县有什么起，是工作不尽力，还是江郎才尽了？”

说起来，三角债，无非是a欠b，b欠c，c又欠a，这就好比一个循环，忽然在个拐弯，现三个大坑，都了坑里，循环停滞了。原本，债务之间相互冲抵之后，便算填平了三个大坑，经济就又恢复了通畅，可世上的事儿，从来就是知易行难，即便是都知的理，可是为了账，领导的小算盘，厂之间的矛盾，可坑却总也填不平。便形成了三角债，继而，成为危机。九一年，共和国就爆发了国企的三角债危机，铁腕总理执政后，才费大量的力，清理完毕。

周明方喝一茶，：“五金厂的事儿，我多少有些耳闻，闹得确实不像话，怎么，现在还没平息？”

“噢，很不错嘛，这么短的时间，就控制住了局势，可见你工作很得力嘛，那你怎么还提五金厂有问题，什么问题？”

周明方轻击桌面，：“你有什么办法？”

周明方叫薛老三免开尊，薛老三才不肯听呢，小白兔该装的时候得装，可该拉下脸的时候，就得不要脸。如果轻易被一句话给打发了，难不成他薛某人大清早赶来，就是为了吃顿萝卜白菜？

老爷问题真是犀利，叫薛向辩无言，虽然其中能分说的理很多，比如“我在靠山屯一言九鼎，专事专权，而在萧山县，制肘’，又比如“靠山屯万众一心，群众成分单一，萧山县官多民杂，理关系便要去大量功夫，如何能实心任事？”等等。

就拿建德五金厂来说，他的上游——原地区的其它三个生产三脚架，自行车，简易轴承的三家厂，欠着它代工螺帽，脚架，外环的费用，而建德五金厂本又欠着下游——铁厂、油漆厂、煤炭厂的材料费，本来，若是两边账目冲抵后，五金厂应该还有结余的，可现在，他偏偏被上下游卡得难以为继，生存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