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婴的人口口声声说自己的妻子思念儿子,非要换回孩子。可是稍稍长脑子的人都会考虑,他要换回孩子什么时候不行,非要挑在温家举行婚礼,那么多宾客在场的时候嚷出来,明显就是故意让温家丢人现眼。
陈奕筠对此似乎并无多大的兴趣,睨着穆嫣,淡淡地道:“别人家的事情少操心吧!”
见他似有不悦之色,穆嫣也就不再提,跟他携手一起去拍婚纱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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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纱照的内景整整拍了一整天,穆嫣累得腰酸背疼,好在总算圆满结束。走出摄影棚的时候,她对陈奕筠打趣道:“为了不再拍婚纱照受累,也不能再结婚了!”
听她这说这话,陈奕筠不禁眯了眸子,危险地问道:“你还打算结几次婚?”
“看你的表现了!”穆嫣明知道他的性子可能会被她撩起来,偏偏就喜欢逗他。“如果对我不好,我就再结几次婚给你看!”
“反了你了!”陈奕筠大怒,当即把她拎起来作势要扔。“快求饶!说你不敢了!”
穆嫣吓得连连惊呼,忙伸双臂紧搂了他的脖子,口里兀自笑道:“我说再结几次婚又没说跟旁人结婚!闲着没事做,我们多离几次再结几次也未尝不可!”
“哈,你敢耍我!”陈奕筠将她搂到怀里,狠狠亲吻一口,邪笑道:“闲着没事做吗?我陪你做!保证做到你求饶为止!”
如此露骨的话让穆嫣红了脸,她连忙去捂他的嘴,娇颜臊红,嗔道:“在外面也口没遮拦的胡说八道,让人听到笑话!”
“是你先口没遮拦的,说什么要再结几次婚!”这可是陈奕筠一直未解的心结,听到这类话题,他就本能地发慌。
穆嫣嫣然一笑,她的心结已经解开了,只是苦了他,仍然作茧自缚。伸手轻轻戳他一指,莞尔浅笑:“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我都不再胡思乱想了,你也别再自寻烦恼吧!”
“以后不许再跟我开这类玩笑!”陈奕筠警告道。
“知道了!我的醋坛子先生!”她吻吻他,两人短暂的争执过后,仍然重新于好。
见两人手牵着手亲亲热热地离开,摄影师不禁摇头,小声地自言自语:“明天究竟要去哪里拍外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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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穆嫣才知道还要拍摄外景照片。她实在不情愿,就对陈奕筠要求道:“能不能省略外景拍摄,我实在乏了!”
拍照是件很累人的事情,姿式完美,表情完美,像个木偶般任由摄影师摆弄,她实在厌烦。
陈奕筠安慰她,说外景拍摄比室内拍摄要有趣得多。而且,他会带她去一个比较有趣的外景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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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机场跟摄影师汇合,竟然要乘坐私人飞机飞往外景地。
穆嫣问陈奕筠:“你该不会要带我出国拍外景吧!”
陈奕筠拿出一张地图,交给她看。“喜欢哪里的景色?我们就去哪儿拍外景!”
拍摄的景点可以自己选择,这实在很新奇。穆嫣意外之余,心里弥漫起熏暖的甜意。凝神睇去,见地图上标记着各地的名胜景区,一目了然。
穆嫣的目光掠过诸多景点,最后停留在某处。
遁着她的目光望去,陈奕筠见那处景点正是乌镇。
心头不禁泛起涟漪,添了几许对她的歉疚,不禁将她拥得更紧,俯在她耳边柔声道:“我们去乌镇!”
穆嫣默然许久,缓缓摇首,她侧目望向面有愧色的他,却俏皮地扬笑:“我想去一个跟乌镇截然不同的地方!”
“想去哪儿?”想起曾经对她无情伤害,陈奕筠心里甚是忐忑,也不想再触景生情,想起伤心事。“只要你想去的地方,哪怕天边我也陪着你!”
哪知道穆嫣说出的地方居然跟天边差不了多少,她居然说:“我想去沙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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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火红色的法拉利驶进了私立医院,云珊从车上下来,疯了般地冲进了医院的大厦。
她一路狂奔着,满脸泪痕,额际挂着汗珠,就连素日里打理有型的短发都像她此时的心一样凌乱不堪。
一把推开院长办公室的房门,云珊冲进去,揪住站起身的副院长,嘶声喊道:“到底怎么回事?你不是说把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吗?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副院长衣襟被揪住,有些狼狈,见门口有探头探脑的小护士,不禁更加尴尬。她忙去关阖了房门,等到室内只有两个人时,开口劝道:“小姐,你冷静些!”
“你让我怎么冷静得了!”云珊精致的俏脸上涕泪交织,满脸痛怒:“我等了这么久,为了他我连亲生骨肉都舍弃了!好不容易盼到我和他举行婚礼,竟然发生这样的事情…”
“哎呀,你小声些!”副院长连忙去捂她的嘴,劝止道:“你这样嚷嚷,如果传到温家的耳朵里…”
云珊松开了副院长的衣领,后退几步,颓然坐倒在一把椅子里,喃喃道:“我嚷不嚷又有什么区别!孩子已经被送到他们的眼前,而且和我婆婆一起住进了医院…他们要给孩子做dna鉴定!到时候,我该如何面对峻智,我该如何面对他…”
说到最后,云珊双手捂面,呜呜哭泣起来。
事已至此,说什么也无益了。副院长尴尬地立在旁边,尽管心里对云珊极是厌烦,不过自己副院长的职位还要依赖对方的栽培和器重,便只能陪着周旋。
哭了一阵子,云珊缓缓抬起布满泪痕的脸,嘶声问道:“那个混蛋得了我那么多钱,他答应永远守住这个秘密的!再说了,他并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为什么还能找到婚礼上去,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蹊跷!”
副院长闻听此言,连忙从抽屉里拿出一张银行卡,交给云珊。“那人把你给的十万块钱退回来了,说他不要钱,只要回他的儿子!”
“什么?”云珊见此情知有异,惊怒之下猜到了几分。“是不是有旁人给了他更多的钱,指便他这么做!”
“小姐猜测的也有可能!”副院长点点头,说:“当时我问他到底怎么回事,他只说思念儿子,想要回儿子,其余什么话都不肯多说!”
“该死的!”云珊清眸迸出一丝狠意,咬牙道:“我要找到他亲自问问,到底是谁指使他来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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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的重症监护室里,张琴插着氧气管,呼吸微弱,仍然没有脱离危险期。
监护室外面,温家的人全部守护在此,俱是满面焦虑忧愁之色。
“我早觉得云珊不是什么贤慧之人,万万料想不到她竟然这样阴险恶毒!”温洛琪忍不住忿恨,骂道:“这种恶心的事情她也做得出来,真不知道她爹娘是怎么把她教养大的!”
齐嘉在旁边劝道:“事情还没有弄清楚,等知晓了全部来龙去脉,再说不迟。”
“呸!无风不起狼,平白无故的,为什么有人把个孩子送了来!再说…”温洛琪说到这里,不由将目光转向温峻智“再说刚刚验了血,医生说峻智和女婴的血型相符,和男婴的血型不符,单看血型,女婴是峻智的亲生骨肉的可能性更大!”
温熙和一向温和的脸庞阴云密布,他实在忍不住,转头看向沉默不语的儿子,喝斥道:“峻智,你说这件事情怎么处理!”
温峻智俊脸铁青,面对家人指责的目光,再看看重症监护室里生死未卜的母亲,不由悔恨愧疚地流下男儿泪。他攥紧拳头重重击向自己的头部,颓然叹道:“都怪我…被她迷住了心窍,连累了一家人!如果妈妈有个好歹,我一定不会原谅自己!”
“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关键是尽快弄清楚两个孩子哪个才是你的亲骨肉,或者两个都不是!”温洛琪略略思忖,道:“我看云珊的样子分明是做贼心虚,没脸见我们了!此事必须尽快解决,我们温家在临江丢不起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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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了一番周折,终于在一家地下赌庄里找到了那个大闹婚礼的人。此人名叫王永海,生性嗜赌,只要手里有钱就绝对闲不住。
王永海已经把十万块原封不动地退还给了副院长,他怎么还有闲钱在赌庄里耍钱?显然,有旁人给了他更加丰厚的好处费,否则以他见钱眼开的性子,绝不会舍得把十万块钱退还回去,那简直像是让豺狼吐出嘴里的肉般困难。
两个黑衣男子把正在豪赌的王永海从赌桌上硬拽出去,拎到没人的地方先是狠揍了一顿,再卡着他的脖子问道:“到底谁指使你到婚礼上闹的!”
被卡住脖子,王永海呼吸困难,憋得脸色发青。直到云珊走出来,做了个手势,那两名黑衣男子才松开了他。
“咳咳咳…”王永海好不容易缓过气来,忙深呼吸,脸色惊惧未退,瞧着云珊。
“今天你最好把话跟我说清楚,否则…”云珊做了个手势,看着吓得面无人色的王永海,冷笑道:“我被你害得身败名裂,临死之前就拖你做垫背好了!”
听说要拖自己做垫背,王永海再不敢迟疑,连忙如实道:“云小姐,我不是故意要为难你!有人威胁我…如果我不照着他的话去做,他就要我的命呐!”
说到这里,王永海连忙从多肉的眼泡里好不容易挤出两滴眼泪,接道:“本来我儿子交给你抚养十分放心,做温家的少爷总比跟着我这个赌鬼爸爸要有出息…”
“是谁告诉你孩子在温家,是谁?”这是云珊最想知道的,她几乎咬碎银牙,恨不得立刻去杀了那个人。
“我不认识他们啊!”王永海哭丧着脸,惧怕的眼神扫过云珊带来的两个黑衣男子“他们大约十几个人,逮到我就是一顿猛揍,直到我答应说实话,才放开我!不过,其中有一个领头的我隐约好像在哪里见过…”
云珊眼睛闪过一抹狠意,她再掐住王永海的脖子,恨问道:“到底是哪里见过他?你快说!”
“我想想,”为了活命,王永海只好快速转动他那颗脑袋瓜子,喃喃地道:“他穿戴很气派,一看就是有地位有身份的男人。我好像在哪个娱乐场合见过他…让我好好想想…对了,在君临天下!”
王永海终于想起了,他肯定地说:“有一次在君临天下听歌,我见过他一次,听说他是君临天下的副总,叫…叫孙庆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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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壁沙漠要比中非洲沙漠寒冷些,而且也没有那么干旱光秃,时不时能看到疏散寥落的胡杨林和荆棘丛,别有一番独特风貌。
除了穆嫣和陈奕筠,恐怕再也没有几对新人选在沙漠里做背景拍摄婚纱照了!
摄影师极是新奇,边拍边赞叹道:“陈少很有创意,在沙漠里拍照真得别有一番风情!回去之后我就反映上去,以后就把在沙漠里拍婚纱照作为影楼的特色来经营,保证会引来不少猎奇的顾客。”
陈奕筠俊颜含笑,道:“这主意是好,却不是我想出来的!”他对怀里的娇妻呶呶嘴角,噙满宠溺的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