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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肖童被盗洗一空的事,再次成为班里的新闻。团支bu和团总支还借此发动了援助活动,为他募捐救急的生活费用。也许是他这一段实在祸不单行的缘故,系里有不少同学都参加了这一献爱心的义举,可谓同情之心人人皆有。在卢林东代表团总支把总共一千三百多块钱郑重其事地jiao到肖童手上的当天,他就去了中关村。
中关村的傍晚是最富市井味儿的。街上各se行人川liu如chao,街边的小摊小店也都开张迎客。车声人声汇成一片,使人耳朵里充sai着无休无止的厚厚的嘈杂。在烤羊rou串的炭火和汽车的尾气不断掺入秋天黄昏的余热之后,大大小小的街巷里便弥漫着一zhong成份复杂的怪味。这怪味使这里有点不那么像北京。
肖童揣了那笔充满了爱心和同情心的捐款,神形诡秘地穿街过巷。如同藏匿了多日的逃犯突然抛toulou面那样仓皇jin张。他混迹在这半城半乡的嘈杂和鱼龙混杂的人liu中,看每个迎面来者都不无可疑。那些狼dang街tou,衣冠不整,jiaotou接耳的人,个个都像怀里揣了白粉的毒贩。他冲他们看。他们也冲他看。没人上来搭话,似乎彼此都在用目光试探。他几次想上前主动开口:“有粉子吗?”——经历过这zhong遭遇的同学就是这么学she2的——但始终不敢。
天黑后他终于碰上了一个主动开口的人,确实是这zhong问法:“要粉子吗?”那人的模样像是个新疆人,一张胡子拉茬的面孔天生一副盗贼的造型,但开口的语气却颇为善良。肖童在那一刻,所有的渴望全被恐惧魔住,他心惊routiao地答dao:
“有,有吗?”
“有啊,你要什么样儿的?”
“啊,我也不知dao,都有什么样儿的呀?”
那新疆人只消这两个回合,便可看chu他的行dao还浅。拍拍他的肩膀努努嘴“走,咱们到那边去谈。”
他跟着他走,走进一条僻静的小巷,在一个肮脏的厕所边上,那人站下了,问:
“你要多少?”
“多少钱…怎么卖呀?”
“五佰块钱一包,很纯的。”
肖童拿不定主意:“一包有多少,能用多久?”
“能用很长很长时间。”那人龇着残缺不全的黄牙笑dao:“小兄弟,是刚刚xi上的吧?”
肖童没说话。那人的形象和口音让他恶心,因此不想再多纠缠,他说:“给我两包吧,能便宜点吗?”
那人从一只破烂的黑pi包里拿chu两个小纸包,说:“小兄弟,我是从别人那里四百六十元一包买chu来的,你总得让我也挣个坐车子的钱吧。你要不要,要就拿钱来,不要就算了。不要啰啰嗦嗦!”
肖童递上了钱,新疆人又把小纸包放回去,把钱数齐了,收好,才又取chu纸包jiao给他,然后连声再见都没说,一转脸,拐到巷子外面走没了。
肖童揣了东西,偷yan环顾左右,心怦怦tiao着离开了中关村,几乎连弯儿都没拐地直接回了家。
家里的门上,临时换了把挂锁。他打开灯,穿过那些尚未收拾的残破家ju,走进里屋。打开其中的一个纸包,从厨房找来一只可乐瓶的瓶盖,从纸包里倒了一些白粉在那铝制的瓶盖里,然后用筷子夹着,用打火机在下面烧。烧chu一些哗哗剥剥的青烟来,他一缕不漏地xi进鼻子里。这是他在电视里见过的方法。
那一晚上他间隔很短连xi了两次,才觉得稍微舒服了些。到后来他才懂,他这第一次在街上买得的白粉,不过是少量的海洛因和大量的面粉掺合而成的次品。值不到二百块钱。而那毒贩子却几乎骗光了他得到的全bu捐献。
他靠那两包被大大稀释了的白粉只jian持了三四天,就又回到了痛不yu生的边缘。每天不但要和毒瘾zuo殊死搏斗,还要竭力躲避人们的注视。他只能藏在厕所,树林,和一切无人可及的肮脏角落里,忍受着涕泪jiao加,四肢奇yang,甚至万虫啮心的疼痛。每天晚上,他都不在宿舍里留宿,而是一个人回到残破不堪的家里,躺在床上独自shenyin。他害怕见人,害怕别人问他为何消瘦,为何苍白,为何总睡不醒,为何不去踢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