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yang历大年三十晚上的这顿饭，吃得非常丰盛，但肖童却一直食不甘味，心神不宁。他不知daoyang历年的这顿年夜饭叫不叫年夜饭，在多数人的习惯上，是不是也像chun节的年三十晚上一样，全家人要聚在一块儿，吃饭，谈笑，守岁，一块儿度过年关的最后几个小时。

他想，再过几个小时，他就进入二十二岁了。

席间，欧yang天和欧yang兰兰父女俩都喝了酒，和老黄建军你一杯我一杯地互相慷慨地jiao换着各zhong吉利的祝愿：祝来年发财，祝开门见红，祝一切顺遂，祝欧yang天长寿，祝欧yang兰兰心想事成但也悠着点…等等，等等。他们也祝了肖童，祝他新年好运，祝他吃胖点儿吃壮点儿。也许他们不知dao该祝他什么为妥当，所以只好祝这些笼而统之无关痛yang的方面。

他随着他们，随着欧yang兰兰，逢场作戏地应着景，心里只钻心地想着庆chun，他暗暗地为她喝了好几杯酒，祝她此番功成名就，一切顺利，一切平安。当然他也祝了他们俩的关系。他心里默默地问，庆chun你还想着我吗？

他猜不chu在这寒冷的年关，庆chun是已经开赴天津，还是在家里陪着父亲。李chunqiang逢年过节是不是又凑过去串门。他一想到李chunqiang会抓住自己xi毒的问题乘虚而入，乘人之危，想到他会利用和庆chun相chu1多年彼此了解且地位相同的优势不战而胜，就一阵阵地坐立不安，心里就像刀割一样的疼。他连zuo梦都在间离他们。

他也恨自己，恨自己在毒瘾面前ruan弱无力，chu尔反尔。恨自己经不住欧yang兰兰的诱惑，毁了自己当初许下的庄严承诺。难dao他和其他人一样只要xi了毒便意志崩溃轻言寡信丧尽廉耻？他不爱欧yang兰兰却能和她睡觉，她稍一撩拨他便控制不了，他对自己在那个清晨无耻的陷落而惊慌失措。他哭的时候就知dao哭也晚了。

他gan到绝望，gan到事情已不可收拾。

晚饭过后，他们走chu疗养院，让风chui着脸上微微的醉意。他四下张望了一下，猜测着远chu1的人谁会是公安的便衣。他chu来时庆chun的“老板”告诉他到吉林后他并不是孤军作战，周围始终会有人在保护着他。他在松hua江宾馆和这个疗养院看到了许多形迹可疑的人，但他不敢断定他们当中谁就是跟踪他们同时也保护他的便衣警察。也许是刚才邻桌的那两个食客，也许是进餐厅时撞了他一下的那个醉鬼，也许是给他们上菜的服务员。也许他们都是，也许他们都不是。

他东张西望地跟着欧yang兰兰他们走到湖边，登上一辆租好的夜游的爬犁，向夜幕中寒意shen重的雪海银湖悠然hua去。肖童注意到建军没有跟他们一起chu来，这使他的心情稍稍松快了一点，因为他最讨厌建军，建军从来都是对他yin沉着那张cu糙的脸子。

爬犁在夜风飒飒的湖中行进了不久，他们就看见了远chu1的冰面上明灭不定的渔火，点点线线，连成浩dang的一片，肖童没想到夜间渔民凿冰捕鱼的场面如此壮观。tou上繁星闪闪，脚下灯光烁烁。渔民们一堆一堆地，散漫在开阔的湖面上，凿开jian冰，投下细网。在灯光的诱惑之下，水面顷刻金鳞翻gun，与天上的星月，jiao相辉映；与渔夫的吆喝huan笑谚骂，和谐相溶，构成一幅古朴。自然、cu犷、烂漫的风情画，让人在瞬间乐而忘忧。

欧yang天和老黄tiao下爬犁，走近灯火，临渊羡鱼。肖童没有下去，他更喜huan远远地欣赏和gan受整个儿的场面，这场面像油画一样的nong1烈。欧yang兰兰推推他，递过一包东西，他以为是什么吃的。手指chu2及，心里突地tiao了一下，借着渔火，星光和雪地的反she1，他看见自己手上拿过来的，是厚厚一叠簇新yingting的钞票。他知dao这就是欧yang兰兰答应还给他的钱。

一万mei元！

他没有说话也没有清点，把钱放进pi衣内层的兜儿里。欧yang兰兰挥挥手，说：“我们下去看鱼！”他点点tou，tiao下爬犁，跟在她shen后，稳稳地向渔火走去。他想，用这笔钱他一定要陪庆chun和她爸爸一起chu国旅游一趟，跟豪华团，到东南亚，到香港去！

他们看了捞鱼，还向渔民们买了几条大个儿的鳌hua，扔在爬犁上，然后继续向湖的腹地前进。肖童gan到有些奇怪，他以为前面还会有什么夜间狂huan的景点之类，没想到前方越走越黑。走了十来分钟，老黄低声对驭手说了句什么，驭手挥鞭策ma，爬犁斜刺着向左岸奔去。他们在一个布满nong1密白烨林的岸边登陆。老黄付了显然足够的租钱，驭手兴奋地吆喝着，驾着爬犁飞快离去，刹那间消失在静无一人的湖面上。

肖童心里突然jin张，拉住欧yang兰兰问dao“我们去哪儿？”

欧yang兰兰笑着反问：“这荒山野地，月黑风高，要是让你一个人呆在这儿你是不是得吓得niaoku子？”

肖童问：“把爬犁放走了，咱们怎么回去？”

欧yang兰兰说：“你跟着走吧，还怕丢了你？”她看肖童警惕地站着不动。又拽拽地说：“走吧，今晚要换个地方住。”

这时欧yang天和老黄已经轻车熟路地顺着岸边的树林向右绕行，肖童满腹狐疑地跟在他们后面。只走了百余米，便看见一条白练般的小路蜿蜒而至，路边幽灵般地停着他们那辆丰田旅行车，在雪地里黑黝黝地十分chu2目。见他们奔行而来，车里的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