串上,到中午晚上就不用手忙脚乱了。洗和切都是力气活,不舍得让郝宝宝干,腌是技术活,不放心郝宝宝干,唯一能指望点,就是一切准备就绪,让郝宝宝帮着串肉串和青菜。这要放以前,她虽然知道郝宝宝考研究生有痴人说梦的味道,但还是像所有希望奇迹出现的母亲一样,连这点小活也不舍得她干。可现在,她逐渐看明白了,考研对郝宝宝来说,就是不上班的啃老托词,心也就灰了,但凡是郝宝宝能干得了的活,也喊她过来干一点,郝乐意说得对,再这么惯着她,怕是连个婆家都找不到了,要工作没工作要婆家没婆家,作为一个女人,得活得多没精气神儿?
可郝宝宝最讨厌的就是串肉串,觉得生猪肉上有股难闻的腥味,坐那儿串上半小时,全身上下都给熏透了,怎么也洗不干净,喷香水也盖不住。尤其是她和马腾飞好了以后,串肉串这活,是死活不干了,为这,娘俩经常吵,每次都是郝宝宝胜利。
郝宝宝换好衣服,挎上包,边往外跑边说:“不跟您说了吗,串肉串这事,别找我,找我我也不干。”
贾秋芬擎着手,像只威武的母鸡一样堵在了门口“你不是我闺女我就不找你了!”
“要不上帝把这活硬派到我头上,我又没法拒绝,我稀罕给您当闺女啊?”郝宝宝打量着从哪边能钻出去。贾秋芬看穿了她心思,晃着两只沾满了调料的手说:“不怕蹭一身你就钻,刚才跟谁电话了?”
昨天晚上郝多钱还跟她说呢,最近郝宝宝不大对劲,经常接个电话就跑出去了,让她抽空问问,是不是恋爱了。在郝多钱眼里,郝宝宝还是个孩子,恋爱结婚的事离她十万八千里地远着呢,急什么?
贾秋芬是女人,知道女人的幸福,不过就是嫁个知冷知热的男人,至于日子吗,吃得饱穿得暖就是好日子了,再多想就是贪心。如果老天给了,就接着,老天不给不能博了命去挣。张爱玲说,成名要趁早。在贾秋芬这里是嫁人要趁早,晚了,就有剩在家里的危险。开啤酒屋这些年,什么男人她没见过?全是尖馋货色,有鲜鱼不吃咸鱼,有咸鱼不吃咸菜,在找媳妇这事上,相貌模样先不说,有二十三岁的就不要二十五岁的。一眨眼郝宝宝这就二十四岁了,考研工作没着落不要紧,只要有她和郝多钱在,就饿不着她。可嫁人这事拖不得,女人家家的,哪个不这样?到了年龄把嫁出去当经念,因为嫁不出去把自己个儿折腾魔症了的,她也不是没见过,还是老人家们说得对,闺女大了不中留,留来留去爬墙头。
郝多钱是男人,不懂女人。
女人幸不幸福和住多大房子有多少存款没多大关系,女人的幸福,就是有那么一人,可以让她犯贱,有贱没地犯才是最挠心的难受呢。所以,尽管她也发现郝宝宝有点反常,她不管也不问,是觉得郝宝宝都二十四岁了,是到了适当把手里的线松一松撒出去的时候了。只有这样,合适的小伙子才有机会认识她不是?
见贾秋芬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郝宝宝知道,不交代肯定是不让出门了,遂说电话是郝乐意打的,让她过去一趟。
贾秋芬一听就手忙脚乱地忙上了,让她等会儿,她给烤点肉串带过去,马跃喜欢吃,回来都这么长时间了,还没捞着吃呢。郝宝宝就笑她天真,不就串烤猪肉吗,又不是烤龙肉,马跃那不是真爱吃,是哄她开心呢。再说了,她是去幼儿园找郝乐意,又不是到家里去。
贾秋芬这才恋恋地放下串了一半的肉串,满眼失落地嘟囔:“要哄他也拿好话哄,你见谁拿吃人家哄人家开心了?”
“妈,您落伍了吧?杂志上说了,孝敬父母就要带着好胃口回家。”说着诡秘地一笑“现在,您明白了吧。”
贾秋芬有点迷茫“愿意哄着别人高兴的,都是好人。”
“嗯,再好也好不过您,除了自己,您是谁都爱。”贾秋芬松了手,郝宝宝反倒不急着走了,打开一把折叠凳子坐下,一副有一搭没一搭的样子说:“妈,我有男朋友了。”
贾秋芬眉开眼笑地:“人怎么样?”
“还行。”